林夕落的心情的确格外的好,不是为这刺线,而因手中摸着这针便觉格外舒坦。
细针刺下,她能回味起前世微雕用的雕刀,虽是不同的物件,但她下手的姿感却截然相同,起初略有僵硬而后越刺越快,丝毫不觉单调无趣,反倒投入其中,转眼便一上午过去,这数百针刺完,已是行了一尺细丝。
曲嬷嬷挨个的看了一遍,待到林夕落这里不免将其绣布举到眼前细细端看。
其他人的目光也朝此投来,林夕落毕竟是初到此,而更多是未见她人、先闻其名,今日得以相见,俱都想看一看她到底是什么模样,也有揣着心等看笑话。
偏荒之地一县令的泼辣闺女拿绣针?这想着便是可笑的事。
林绮兰坐在自己的位置朝这方望来,林芳懿却直接走了过来,看着林夕落绣的那好似画上一横的绣样大笑道:“哟,你这是绣什么?想把绣布一纹一纹的绣上丝?那你索xìng贴上不就得了”
“回去。”曲嬷嬷口出淡言,林芳懿不敢顶撞,挂着讥讽摇头踱步回了自己的位置。
耳听林芳懿这般说,其余的姑娘抿笑耸肩不再在意,开始收拾自己的物件,林绮兰的眉头微皱一分,转过身去收拢绣品,林夕落则在等待曲嬷嬷的品评。
“明日继续。”曲嬷嬷只言四字,便撂下绣布,宣众人散了。
林夕落对这些讥笑嘲讽无半点儿恼意,收拢好物件没有留此用饭,带着春桃离开绣坊。
“九姑娘,得用午饭,您这是去哪儿?”春桃焦急跟着,早饭未用,中饭也省了,这怎么行?
林夕落脚步不停,“下晌是行书,这会儿先去将罚字jiāo上。”
“您用了中饭再去又不迟,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了,还不得担心您。”春桃嘴皮子不停的唠叨:“您是没瞧见早上您带着少爷离开时老爷和夫人的模样,您昨儿也不过是气话,难道还当真不成?老爷脾气好,又疼您,与老爷服个软不就成了”
“三日不用,绝不失言,说到做到,怎能儿戏?”林夕落说到此,脚步行的更快,春桃没了辙,只得快步跟上。
林竖贤此时正与林天诩一同用饭,还拍拍一旁厚叠纸张,这是他自罚的字,“本是早应jiāo你,用过饭后便看看吧,挨张挨页的看。”
林天诩小脑袋瓜都不敢抬,只觉得这饭实在难咽,先生的罚字给他一个学生看?这……这不是乱了规矩了?
林竖贤反倒一笑,径自用着饭,速度很快却吃相斯文,林天诩只瞪眼偷瞧着,偶尔吧嗒一声嘴也连忙停住,闭嘴咀嚼。
此时一小厮进来,回禀道:“先生,九姑娘在外求见。”
“大姐”林天诩惊喜之余忘记口中饭粒未咽,索xìng喷了一桌……
林竖贤看着沾在手上的饭粒,再见林天诩胆怯的目光,只得叹气,取了薄巾将污物掸去,“何事?”
“来送罚字。”小厮道。
林竖贤仔细思忖,自言道:“这才半个月……”
“先生,大姐的罚字已经写完了,学生亲自数过,一笔不少。”林天诩连忙擦嘴chā言,林竖贤倒有惊诧,“此举正好,你瞧先生的,先生瞧她的,但凡有一笔不正,可莫怪先生不应。”
林天诩嬉笑的站起身,虽未多言,但那副胸有成竹之态让林竖贤也更为吃惊,收拢好族学衣帽,便出了饭堂,林天诩壮了胆子跟着,他虽年仅六岁,可从握笔开始便与林夕落一同行字书写,如今林夕落字迹之变让林天诩着实惊讶更是羡慕,他很想看看先生如何评判大姐的字。
林竖贤与林天诩到了族学正屋,林夕落等候在此,行礼、jiāo字,其间未有半句。
看着铺平桌子的厚叠纸张,林竖贤目光一扫便皱了眉,随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