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发痛了,耐不得那心境,走到一旁略静了静,方回过头对龙鬼说道:“你回去吧。告诉你爹,我暂时不想见他。”
眼看他就想离去,龙鬼只觉被他迫得无法思索,骤然打出一鞭道:“只怕由不得你。”
一个惊天的霹雳打下,一片汹涌的浪涛潮涌,一阵暴躁的狂风席卷,鞭影犹如泰山压顶,竟以绝大的气势夺面扑来,不容喘息!龙鬼手中之鞭杀气森然,全不似小小少年的出手,一上来便是惨烈至极的绝杀鞭法。每一鞭,割破漠漠长空,夹杂令人心悸的呼呼风声破空而来。
可一切攻势到了弥勒身上,都犹如梦幻空花,骤起骤灭。刹那间,只见弥勒随意走了两步,伸手在龙鬼眼前一拂,像是轻轻磨镜一般,龙鬼的凌厉杀气轰然寂灭。
龙鬼不服,又幻起振聋发聩的一招,仿佛千军万马遮天蔽日奔沓而来。长鞭上劲力汩汩流动,内力竟臻化境,连弥勒亦不禁动容。但他仅是眯起眼,依旧身形一闪,奇异地避过锋芒所在,劈出一掌。龙鬼的鞭影本已汇聚成云,凝结成一体就要如山洪迸发。这一掌却恰恰迎向云层的顶端,犹如红日暴shè,喷薄而出的暖流映红了每一朵云霞。
霞光四散,龙鬼无法持续凝聚内力,稍一顿歇,浑然的鞭影被弥勒掌力的余波一击而破。他心中大讶,明明是平淡无奇的一式,居然轻松破解了他如此刚猛的攻势,不由dàng开几步皱眉道:“雪姐姐的步法和大叔一样,初看简单,却恁地巧妙!”
弥勒左踏一步,右闪两步,手法更是撩人心神,闻言笑道:“这叫妙手云端步,凤凰儿使来比我好看多了。”说完,弥勒的手法略快了快,但听猎猎风声扬起,龙鬼顿感手忙脚乱,忽地烦躁地把鞭子一丢,叫道:“打不过你,不打了!”
弥勒停下手,叹了口气,回望雪凤凰甜美的笑容,沉吟道:“你爹想用我这徒儿骗我上钩就罢了,还想让你在我酒里下dú,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你说,我怎能见他?”
龙鬼吃惊地倒退一步:“你知道是我爹他……”他心念电转。幸好他终究没有下手,如果做了,可能dú发的会是他自己。弥勒和乜邪竟是互相心意相通,完全知道对方会做什么。
弥勒点头:“这酒故意数味杂陈,本是想趁机下dú,只是你不忍心……说来多谢。但你爹不会善罢甘休,他一定还会想着法儿逼我。唉,他何必如此自苦。”
龙鬼呆呆望着弥勒,颤声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说我爹……”他摸出乜邪留给他的“顺风烟”,一旦放出此烟,乜邪会立即寻至。但他隐隐后怕,觉得弥勒和乜邪之间似乎隐藏了惊人的秘密,他不知道该不该揭破。
“不用放烟,你爹已经来了,我不想见他,先走一步。”弥勒说完,身形骤然隐入林中。与此同时,龙鬼听到有人急掠而至,等乜邪现身之时,弥勒早遁得踪影全无。
苗疆老怪乜邪一身宽大白袍,像灵幡飘至龙鬼跟前,虎目shè向弥勒逝去的方向,恨然道:“你没留住他?”龙鬼抬起头,父亲在他眼中从未如此陌生,他直截了当地问:“雪凤凰的师父,究竟是谁?”乜邪默然不语,龙鬼道:“我根本斗不过他,爹为什么派我来留他?他认得我娘,爹为什么那么恨他?为什么他居然知道缪宗墓的出口?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乜邪的冷笑里不乏沧桑,一字一顿道:“不错,是你该知道的时候了。这个混蛋,是你舅舅。”龙鬼呆住,一瞬间血液停留,回想起弥勒的音容笑貌,那竟是他舅舅,他母亲至亲的兄弟。苗人风俗,舅权极大,家中如遇重大事故须和舅父商量。龙鬼一直以为母舅故去,谁知道弥勒竟会是他亲舅舅,顿时半晌不能言语。
他一时接受不了,良久方吃吃地道:“他真是我舅舅?你为什么一直把他当作死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