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命将之设于房内,又将林如海临终前手书“自珍自重”四字悬于卧室壁上,每日受其教诲。
刘嬷嬷看了看卧室内的锦被缎褥之类,伸手摸了摸,皱眉吩咐宫女紫毫道:“这被褥有点儿潮气,最近肯定没晒过,将姑娘路上用的铺盖搬进来暂且用一晚。”
紫毫答应一声,卷起床上被褥,与松烟、青檀、澄碧将黛玉的铺盖抱进来一一展开。
四名宫女中澄碧的年纪最小,今年十五岁,xìng情跳脱,见卧室内只有自己人,她方小声抱怨道:“昨儿就给这府里报信说今日午后抵达,按照常理,房舍早该打扫出来才是,谁知竟是一点儿都没收拾,姑娘也不得歇一歇。”
青檀嘴角略过一丝冷嘲,弯腰抚平月白丝绸被面儿,口内低低地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姑娘在这府里的待遇,根据我从王嬷嬷口里套出来的话,咱们姑娘上一回进府比今日还可怜呢。上一回去接姑娘,直到用过晚饭了王嬷嬷见依旧没人给姑娘收拾房舍,不得不亲自请问,才被安排在老太太的碧纱橱里,开春另外收拾房间,也就是现在的东厢房。”
四个小太监将行李都搬进房内,又问他们日后住在哪里。他们虽是太监,出入内院十分方便,但是到底男女有别,不能和丫鬟仆fù们陪侍在黛玉房内。
刘嬷嬷出来看了看,先去贾母房中问明院内下人房有没有人居住,然后把自己和四个宫女安排在内院东厢房南边相邻的下人房,其他丫鬟仆fù安排在二进东厢的下人房,四个太监安排得更往南一些,在最外面一进院落的下人房,又打发人去跟凤姐禀告一声。
贾母的院落极大,不说后院如何,单说内院除了贾母住的正房和东西厢房耳房外,往南是三间厅,形成一重院落,是三进;厅外至穿堂之间又是一重院落,左右都是房间,为二进;穿堂至垂花门之间又是一重院,却是前院,亦是一进,左右依旧是房舍。出了垂花门就是贾宝玉的外书房了,好大一处院落,再往南则是贾宝玉四个nǎi妈家住的四座齐全的四合院。
凤姐如今忙得脚不沾地,只说知道了,随后打发人送了脚踏手炉和两篓银霜炭过去。
前脚才走,贾琏参见过老爷们回至房中,凤姐迎接入内,见房内无人,福了福身子,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倍水酒掸尘,不知赐光谬领否?”
贾琏不等她说完,冷笑道:“什么国舅老爷?谁是国舅老爷?真正的国舅老爷在老太太院子里呢,和我有什么相干?”说毕,径自上座。
凤姐先前洋洋得意之色尽皆收敛,道:“二爷这是在哪里攒的一肚子火气发给我们了?”
说话时,原本打算让平儿与众丫鬟前来参拜献茶的想法顿时烟消云散。
贾琏目光一掠,凤姐脸上虽然米分光脂艳,却难掩凤眼之中的疲惫之色、cāo劳之态,不禁触动心事,招手叫她近前一把握住她的手,低声道:“凤儿,我只问你一句,你是想让继承咱们老爷的爵位呢,还是想将爵位和阖府的基业拱手让人?”
凤姐大惊失色,脱口道:“二爷这是什么话?咱们的家业如何能给人?不管是这府里的产业,还是大老爷的爵位,不都是二爷的?不然我何苦忙里忙外?”
贾琏冷笑道:“如今外头任是谁问一句,都说是咱们荣国府将来都是宝玉的,不管是爵位还是产业,哪里提过你我夫fù一字半句?嘿!倒也说到过你我,只可惜谁不说咱们就是任劳任怨的一个管家和一个管家媳fù?我且问你,除了发月钱做衣裳张罗饭菜宴席调解下人纠纷一类鸡毛蒜皮容易得罪人的小事儿,你可做主过府中的正经大事?你可摸过库房的钥匙?你可能左右府中的大笔支出?你自己想想,你到底是当家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