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弹正打在刀上,的一响,打得火星直bào。邺天庆大怒,他的眼睛黑夜能辨锱铢,虽然左眼中弹,右眼依然无恙,见众人不敢上去,便提了一柄朴刀,飞身上瓦。铁昂见老师上去,也便跳上瓦房。雷大春、殷飞红、铁背道人,一齐跟梢而上。只有波罗僧同余家兄妹,以及几个不善飞行的,守在下边。
且说一枝梅见邺天庆提刀出来,便道:“贤弟,走罢!”二人旋转身来,向外便走。鸣皋回头一看,见有四五人追赶,知道都是定做的好手,难以抵敌,遂跟定一枝梅飞奔而走。出了王宫,在于民房上面,不管东西南北,向前而去。前逃的是疾雷掣电,后赶的是风卷残云。赶了一程,邺天庆回头一看,见背后四人追赶不上,相离甚远,只得独自一人追赶。看看赶上,却被一枝梅又发一弹,天庆急闪,那弹从耳边擦过。天庆暗想:“眼上疼痛难当,众人又落在后边,这二个也非善良之辈,不如回去,再作道理。”
转定念头,旋身回转,遂同铁昂等到了王宫。天已黎明,一同奏知宁王。早有军机房报称夜来失去奏章、信札、黄金、银牌之事。宁王大怒道:“这班逆贼,直如此大胆!竟敢私入王宫,意图行刺,偷盗奏章等物,弹伤无敌大将。”吩咐再写表章,申奏朝廷,备下金珠礼物,差黄三保星夜赶进京都,先见了朱宁、张锐,务要将俞谦拿问定罪,发诏拿捉羽党,颁行天下。一面吩咐大小将官及侍卫人等,严为防备。命雷大春、铁昂、殷飞红、铁背道人各领御林军,每夜轮流在王宫内外终夜梭巡,离宫内安排埋伏。又选八十个头等侍尉,弓上弦、刀出鞘保护。又命余秀英带领一百名女兵,保卫空中嫔妃。又命余半仙封为副军师之职,帮同李自然、波罗僧,将精兵十万,绕扎王宫之外。邺天庆镇守宫门,总理内外。把一座藩王宫殿,变做了剑树刀山,旗幡招展,戈戟如麻,戒备得鸟雀也难飞入。那黄三保领了宁王主意,背上黄布包囊,带了一个伴当,两骑马日夜赶路,向北京而去。
且说马家村众弟兄早上起身,不见了鸣皋,料想他私入王宫,探听三人消息,至今不见回来,定然凶多吉少。罗季芳yù进城去打听,徐庆止住道:“你却去不得,待我去探个下落。”当下徐庆独自进城而去。城门上十分紧急,徐庆不敢进城,就在城外打听。闻得茶坊、酒肆三三两两传说,昨夜有二个jiān细私入王宫,行刺未成,盗去金珠无数,邺大将军亦被打伤,后来追赶未获;今日王宫外屯扎十万雄兵,内外如何严备,各城门如何紧急,客寓内如何严查,若有容留jiān细者,一体同罪,故而今日城中移兵统众,热闹纷纷。徐庆道;“我也这般想。或者传言之讹,少不得就要回来,便知端的。”
不说马家村众人猜疑不定,且说一枝梅、徐鸣皋见后面追兵已去,天色渐明,遂缓缓而行。不知不觉这一回儿,直奔了七八十里,前面却是山路。二人迤逦前行,只见三岔路口树林上,挂一面尖角小旗。鸣皋道:“二哥,这条路内有酒店在彼,我们腹中饥饿,且去饮一杯酒儿。”一枝梅道:“甚好。”二人便转湾进去。约有半里,果见一排草屋。门前挑出酒帘。走到里边一看,却是三间茅屋,虽则山居,倒也收拾得清洁,竹台竹椅,宽大轩豁。里边饮酒之人,先两席在彼。二人拣了一副座头坐下,酒保摆上二只杯子,二双竹著。鸣皋道:“先打两壶上好汾酒来。可有什么下酒?”酒保道:“我们出名的好酱牛ròu、白斩鸡、腌鸭子,还有肥大葱椒田鸡,也有蔬菜。”一枝梅道:“每样切一盘来,有薄饼拿几十张来。”酒保应声:“晓得。”便去搬上一桌,摆了七八样。
二人饮了数杯,见那旁边一只台上坐着一人,在彼独酌。生得形容古怪,相貌威严,高颧阔额,落腮胡子,头戴逍遥巾,身穿元色道袍,台上放着一口宝剑,将大盏自斟自饮。一枝梅道:“贤弟,此人有些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