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出一件东西。你道什么?却是三寸长的一根细竹管儿。将上面机关扳动,便有火点着,向那富眼的碎明瓦内,吹将进去。只见一缕清烟,如线一般,到了里面散去。徐庆正在瞑目待死,忽闻一阵异香。他却知道这香味比众不同,心中早已料着三分。那些小和尚头陀,却闻着此香,个个骨软筋酥,比蒙汗yào还要加倍的利害。非非僧看见他们个个跌倒在地,知道不好,却自己也闻着了这香味。凭你非非僧十八般工夫,总归也要醉倒。
这香俗名闷香,又名鸡鸣香,其实江湖上叫做夺命香,能夺去人的魂魄,你道利害不利害?有的说,用死人脑子合在香内,此乃小说家荒诞之词,其实并无此事,不过用十来样yào料合成。晚生也晓得三样:一样是麝香,一样是龙涎香,一样是闹阳花。还有许多,却不晓得,所以不济事;若是晓得全了,也去做这勾当,谁来做这小说?总而言之,都是贵品yào料,还用许多难觅的东西。所以用这夺魂香的,极其珍惜,直要不得已而用之,不肯浪费。
休得只管闲话,且归正传。那一枝梅的夺魂香,却又比众不同,yàoxìng分外迅速。一枝梅知道成功,便叫李武:“随我下去。”二人到了庭心,一枝梅取出七八锭解yào,jiāo与李武,命他自己界内塞了一锭,其余每人一锭,塞在鼻中,便能苏醒。二人到了里面,一枝梅将各人绳索割断,李武如法把解yào塞在众人鼻内。不多一刻,尽皆苏醒。徐庆咬牙切齿,提刀先把小和尚开刀。鸣皋道;“我们先把首恶杀了,如今醉倒在彼,谅他工行散了,可以成功。”众人都道有理。各提刀正要来杀非非僧,忽听得总弄之内足声嘈杂,涌进十来个和尚头陀,为首的便是监院铁刚僧,手提四环设风刀。第二个知客至刚僧,手执铁梭。随后监寺地灵僧、维那善禅僧、降龙僧、催风僧、疾雷僧、首座摩云僧,并执事僧人,各执长短家伙,个个都是超等本领,抢到方丈里面,一齐动手。
鸣皋、一枝梅同了众弟兄急忙抵敌,混战一场,直杀到东方发白,胜负难分。只因众人被麻绳捆得手足麻木,更加闻了夺魂香,虽经解醒,究竟气力打了折扣。若云一枝梅的本领,果是超等的,只是他身轻纵跳飞行之术,实不亚于剑客,若论拳棒工夫,却与鸣皋仿佛。今日遇着这班和尚,都是铜浇铁铸,力大无穷。这里八个人之中,只有六个好手,那王能、李武,还是平常,敌他们十七八个超等贼秃,是然难以取胜。一枝梅暗想:“再挨一刻,yào力退了,非非僧醒将转来,难以脱身。”便叫:“众位兄弟,俺们只管厮杀则甚,不如走罢!”言毕飞身上瓦,提刀守在檐头,候众人一个个尽上瓦房。只见众僧人齐到庭心,知道他们必然追赶,一枝梅向身边摸出一件东西,向着庭心内众僧人的光头上面,丢将下去。只听得烘的一声,原来是个火yào包儿,只烧得这些和尚焦头烂额,怎敢上屋追来!
众弟兄安然无事,一齐回转张家客寓。张善仁接着,遂叫摆酒款待。林老儿知道了,十分过意不去,走过来叩头赔罪。鸣皋道:“林丈,不干你事。这等贼秃,岂可容留在世,陷害生灵?将来必至造反!”遂问一枝梅:“二哥,你怎的到此?”一枝梅道:“我到金陵访友回来,宿在半山亭上。”将看见李武的话,说了一遍。鸣皋便问破那金山寺之策。一枝梅道:“非非僧乃少林第一名师,他的工夫不传徒弟,比金钟罩、易筋经还要利害,任你刀qiāng不入。此番虽中了夺魂香,此后必用解yào防备,愚兄力难胜他。除非请得一位令师伯到来,便可成功。”鸣皋道:“他们孤云野鹤,浪迹萍飘,却到何处去寻他?”狄洪道听了,便道:“不若待小弟去寻见师父,或者有处寻访。”一枝梅道:“令师何人?”狄洪道道:“我师漱石生便是。”一枝梅道:“令师有个结义兄弟,叫做傀儡生,道术高妙。若请得此人到来,何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