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软化,如何不被奢华和柔弱所腐蚀。
这一洞见,几乎预示着整个人类的历史。每当一个民族达到了高水平的文明后,都会被自己的文明所软化、腐蚀,最后被相对野蛮的民族征服。雅典最后在伯罗奔尼撒之战败在斯巴达手下,后来又被北方“野蛮”的马其顿征服。辉煌的罗马帝国,也在“野蛮”民族的攻击下崩解。中华文明,更是不断重复着同样的命运。大英帝国,在很多历史学家看来就是因为被统治贵族软化为“绅士帝国主义”,失去了其蛮xìng的动力,最终从“日不落之国”走向日薄西山。野xìng十足的美国从南北战争后逐渐崛起为世界第一强国,但立即被一些好心的官僚和知识精英驯化。在过度的保护中,老百姓总觉得自己有许多应得的权利,忘掉个人的责任和生活的残酷,走到1970年代的衰落。保罗·肯尼迪在他的名作《大国的兴衰》中惊呼:现在的问题不是美国是否会衰落,而是它能否像大英帝国那样体面地衰落!
从这样的大历史的视野看,保守主义的反叛,是社会中的野蛮主义对文明的反叛:美国拒绝被自己的文明所软化,要通过草根社会的野xìng而获得再生。在保守主义者看来,“硬美国”和“软美国”的并存,固然能够维持社会良xìng的平衡,但是,“软美国”永远是建立在“硬美国”的基础之上的。当今的美国,必须是一个硬碰硬的社会。
这一硬碰硬的政治倾向,显然不是布什一届政府的政策取向,而是美国社会文化在最近二十多年由“软”到“硬”的转型的一个总趋势。要知道,即使在“软美国”的时代,“硬美国”也从来没有消失。1950年代由于苏联卫星上天,世界面临核战争的威胁,美国想软也不可能。1959年哈佛大学的前校长科南特出版了《今日美国的高中》一书,强调对那些即将进大学的孩子进行更严格的训练,一下子竟成为最佳畅销书。1963年,高中毕业班的SAT考试成绩创了最高纪录。而这代人,大致就是1946年前后出生的“婴儿潮”的一代,后来又赶上越战的洗礼。以克林顿夫fù、布什、戈尔、克里为代表的当今美国的统治阶层,都属于这一代。他们把自己在硬碰硬的世界中获得的经验,带到了领袖的xìng格中。现在美国中产阶级的子弟,从三四岁就开始为了进“常青藤”而竞争:钢琴、芭蕾、外语、足球,一个班接着一个班地上。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在“9·11”之后,美国变得更加强悍。
野蛮反叛文明(4)
我们在“冷战”时代读到的宣传读物一直在讲美国人如何贪生怕死:在越南战场被击落的美国飞行员,身上带着用几国文字写好的投降书,根本不准备“英勇就义”。这并不完全是对美国的漫画。美国在世界上的敌人,从来都认为美国人承担不了牺牲,被中产阶级那种汽车洋房的生活方式软化的美国人,缺乏视死如归的勇气和赴汤蹈火的意志。只要用一百条命换一个美国人的命,美国就会退缩。但是,你翻开报纸,会看到身价百万的橄榄球明星慷慨从戎,战死沙场。华尔街的年轻金融分析家,也抛开自己的黄金屋,作为步兵死在伊拉克。
现在的美国,蛮xìng正在苏醒。不论是在国内还是在国外,美国都准备硬碰硬。
黑权(1)
还是在布什总统上任之初,新任国务卿鲍威尔有一天突然在国会的走廊里碰上了著名的纽约黑人议员夏普敦(AlSharpton)。两位顶尖的黑人政治家见面,本应是家常便饭。但这次偶遇,却让媒体十分注意。原因是这两位政坛精英势如水火,几乎没有人看见过他们彼此说过话。如今狭路相逢,可算是有好戏看了。只见鲍威尔彬彬有礼地伸出手去:“夏普敦先生,我们正在试图建立一个为所有人服务的政府。”夏普敦握着鲍威尔的手反唇相讥:“那就让我们等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