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玺煜刚毅的面庞微微松懈,叹息着将她的头颅护得不松不紧,连夜赶回又来回折腾,他的功力毕竟有限,运作内气护得两人,却隐隐听得,“墨墨漠北,漠北”
那繁星满天的夏末草地上的许诺,竟在乱世复仇中似乎遗落在那个夏天有星无月的夜晚了——
“非要去漠北?”南宫玺煜挑挑眉,认真的问着,似在问奴柒也似在许诺。“不论生老病死。”
“算了。”南宫玺煜瞪了奴柒一眼,不想让她再说“病”啊“死”啊这种令人忌讳的字眼儿。“本官带你去漠北如何?”
“真的吗?”
一声惊喜得仿若迎着朝阳的喇叭花,南宫玺煜的心底一颤,就是这种淡然的音调却充满惊喜得音色啊,认真的点头道。“嗯,只要你不死,本官此生一定会带你去。”
“死啊。”喃喃着开口,奴柒趴下身,将头埋近白裘袍里,闷闷着。“若死了也罢,不死我还是要去漠北的。”看了看南宫玺煜,又点头肯定道。“即使是我一个人,我也会去的!”
“漠北”南宫玺煜闭眼长叹一气,将奴柒抱稳了做落地准备,:“柒儿或许乱世纷争,本就不适宜于你。”
春光亮了亮,太阳光闪了闪,躲在云层后去了。
奴墨痕快速侧身躲过凌空的一支箭矢,却被丝毫不会武功的奴柒飞身而来的身影愣住了,在南宫玺煜充满杀意的眼里,奴墨痕别过眼。
“墨墨吃。姊姊不饿。”
“墨墨,墨墨”
“墨痕,你在哪里”
“墨墨”
似乎他将这乱世之中命运赋予他的不公与磨难,全都强加于姊姊未能保护他,却忘了蹲在南宫丞相府的马蹄下的他,曾暗暗发誓想着要变强,要保护姊姊啊。
“姊姊,墨墨一定会变得强大的!”
“姊姊”
奴墨痕心微微悸动,却听见方才还在对他吹胡子瞪眼的小姑娘一声吐血的闷“嗯”,那么羸弱的姑娘,将燕玄嬴紧紧护在胸前。
因重力下降砸得燕玄嬴闷头一棒,却未听见碾辛急切的呼唤,原是再也听不见了。
两支箭矢,一支刺在碾辛右边腹,一支刺穿头骨,所有人都沉默了。
沉默,是黑色的默哀。也许这姑娘不救,付衡的箭矢根本不会重伤燕玄嬴;也许这姑娘就在奴墨痕怀里,或许还能
四周很沉寂,因为无人能唤出这姑娘的芳名姓氏,就连即将落地的奴墨痕都不知该如何称呼碾辛,才能唤得一声她是否还清醒的回应。
南宫玺煜搂着奴柒的肩膀将她护稳,奴柒却双眼涣散着摇着头。不可置信的看着——
前一刻还在奴墨痕怀里看着像自己的姑娘,再看她一眼竟已是被箭穿身,右腹的鲜血顺着箭矢柄汇集到末端,在穿过云层的照耀下来的阳光下闪出琉璃的光芒。
在场的将士充血的神经彻底冷却了,想想战乱时自己兄弟倒下,还能“二狗c大哥”叫唤一声,这不顾生死护着燕君的姑娘,却连
四周的气氛过于诡异,就连战马c擂鼓都停止了鸣叫c击打。燕玄嬴被撞击得发晕的脑袋还没转过来,就被碾辛柔软的身子压倒了下去。
付衡毕竟是三军统帅,见血封喉的箭法自是这乱世一等一的,稍有明白的人如付羚天c南宫玺煜都知道这姑娘没救了。
碾辛想笑,却没法扬起嘴角了,嘴角已经不听她脑袋的使唤了。
“真好,在他的怀抱。”
这一生,她活得太卑贱了,是卑微都算不上的卑贱。
在十五岁生辰之前,她是不知道白昼有艳阳c傍晚有落日c黑夜有星辰c四季有轮回;她甚至不知道是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在地窖戴着镣铐活着还是只有她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