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的段娉婷狠狠掐了一把赫连暮真的胳膊,用眼神暗示他。
八岁的赫连暮真眼底闪过一丝yīn霾。很快又消失,站起,喏喏道:“父亲,儿子新学了一篇文,有几处不懂,想请父亲指点。”
赫连熙微微颔首:“好,等宴散了来我书房。”
丁善善不屑的瞥过一眼,柔声道:“王爷,虽是哥儿好学,也不可过于劳累。小孩子晚上得早些睡才身体好。”掩口不经意的一笑,埋怨,“真儿的夫子也真是的,功课都讲不好。学生不明白也不管。真不知是不是糊弄咱们。祈儿也该进学了,可不能请这样不负责任的先生。”
赫连熙表情淡淡,并不言语。
六岁的赫连暮祈立刻嚷嚷:“娘,我不要上学,不要上学!”
丁善善恨铁不成钢的瞪他:“胡说,谁家孩子不上学的。上学才能学本事,以后和你父王一样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赫连暮祈大声哭泣:“我不要学本事,我不要顶天立地。我不要上学!”
段娉婷笑的开心:“祈哥儿还小,丁妹妹,你得慢慢教,xìng子急可不好。”
丁善善利眼一剜nǎi娘,nǎi娘赶紧抱住赫连暮祈哄。一旁四岁的女孩赫连暮晴老老实实窝着,半言不发。
赫连熙突然起身:“你们慢吃。”对赫连暮真道,“你跟我来书房。”
“王爷,螃蟹还没上席呢。”丁善善一怔,急着开口。
赫连熙看她一眼。
丁善善顿时一凛。赫连熙的眼神冰冷无情。好似冬日寒冰。八月时节,她竟惊出一身冷汗。讪讪一笑,松开了拉着他衣袖的手。
段娉婷在一旁冷笑,又喜又惊。喜的是丁善善这个贱/人不过生了个儿子,就狂妄的不知自己是谁了。果然在表哥这里吃了憋。惊的是表哥这两年越发凌厉冷淡,到了内宅。连个笑脸都没有。女色上也十分不经心。纵是丁善善捞不到好脸色,她也没强几分。
赫连熙哪里管那几个女人的小心思,到得前院小书房(并不是他处理重要公务之处),落座,问:“讲了哪一篇?”
神色算不上亲和。却也绝不能说冷厉。偏偏赫连暮真站在他面前就噤若寒蝉。若是可能,他根本不想来面对这个有时一个月都见不上一面,从来都是板着脸他的父亲。可惜。段侧妃绝不会允许。话就说的有些磕巴:“贾谊所着《过秦论》……”
赫连熙皱眉:“怎么讲这个,先秦诸史你都看过了?《左转》《春秋》都读完了?”
赫连暮真呆了呆:“没……”
赫连熙眉峰锁的更紧,揭开书:“哪里不懂?”
赫连暮真更磕巴了。他哪里都不懂。夫子说的每一个字他都认识,意思也懂。偏偏连在一起就怎么也听不明白。
见他磕巴了半天都啃不出一个字,赫连熙干脆指着第一句“秦孝公据崤函之固,拥雍州之地”问:“这句何解?”
赫连暮真赶紧回忆,幸好是第一句,还记得些:“秦孝公占据着崤山和函谷关的险固地势。拥有雍州的土地。”
赫连熙又问:“崤山,函谷关,雍州在何处?”
赫连暮真无言以对。他怎么知道在哪里?
赫连熙平静无波的合上书:“你回去吧。明日休息一天。不用去上课了。”
赫连暮真顿时一喜,不用上课?太好了!又想到什么,喃喃道:“段娘娘。这几日似不大舒服。父亲,父亲……”在某人冷厉的目光下,再吐不出半个字。
赫连熙冷冷道:“明日吩咐长史去请太医。还有什么事?”
赫连暮真被他一眼看过来,只觉血液都要被冻住,结结巴巴丢下一句“没了”,落荒而逃。
赫连熙坐在那里,盯着被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