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公公想要甚么。”
符柏楠道:“明日早朝,要劳烦您递本折子。”
薛沽用膝盖想都知道是什么:“为避今日之嫌,可是要老夫弹劾符公公?”
“对也不对。”符柏楠再次将烟杆拿起,轻声道:“弹劾是不错,只是不只本督,还有宫正司。”
薛沽沉默片刻,微微点头。
符柏楠笑起来,他伸手倒酒,冲他举杯:“薛大人,官运亨通。”
“”
薛沽亦默然举杯,一饮而尽。
酒落入肚,符柏楠打袖中掏出个瓷瓶,推到薛沽面前:“还有一事,要劳烦薛大人决断。”
天青色瓶肚上映出符柏楠的笑脸,扭曲容颜一闪而过。
薛沽此人,本是前朝进士,论资排辈不在徐贤之下,但他身材五短长相颇丑,符柏楠高他近乎两个头有余。
当年殿试,朝堂之上国策文书他对答如流,可惜满腹诗书全被一张丑陋容颜压住,惜落一甲,加之他颇有些懦弱,官途也被横在中游的四品左佥都御史多年,未前进半步。
薛沽有个容貌极美的妻子,家中两房妾室也是天仙之姿,又得老天垂怜,妻子小妾都战胜了他丑到不行的基因,一双儿女没有半点像他,常被人拿做茶余饭后的谈资,都说他生儿子不用自己出功出力,净是邻人的骨血。
他送儿子薛绍元进宫,原是想从偏路上一搏,谁知儿子不仅被埋没后宫,自己也还是没有出头之日。
他已在四品御史位置上待了十年,这职位低权重,得罪人不说还捞不到半点油水,十年,十年又十年,何时才是头!
舔符柏楠的鞋底虽为士人同僚所不齿,但他是被这妖人强逼而行,说来说去,怎么也错不到他头上。
阉人这种东西,怪得很,它们是世事夹缝中的怪物,非男非女,左右不容,苟且偷生。
世人惧它,士人厌它,可到头来,却还是要靠它。
靠它,靠一只阉狗。
薛沽站在群臣之中,沉沉一声吾皇万岁过后,他视线上抬,望了眼坐在皇帝下首的符柏楠,出列,躬下身去。
“臣,有本奏!”
白隐砚思索一瞬,迅速披上外袍,打开那扇坏窗攀出窗外,自房后绕到屋前。
门前阴影中倒着一滩不知什么玩意,白隐砚悄无声息地走近它,猛地厉声道:“甚么人!”
“”
那滩东西动了动,白隐砚又凑近了两步,睁目惊道:“督公?!”
“给。”
“多谢。”
符柏楠靠着春榻接过茶杯,面容因失血过多现出一派青白之色。白隐砚将门窗关牢,自柜中拿出一个小箱,坐到他身边,挽起袖子温声道:“督公,外袍脱得下来么?”
“”
符柏楠垂下眸,灯下睫毛投影在颊上,显出些许赧然之色。
白隐砚动作一顿,望着他几不可闻地皱皱眉,声调不变:“我烧些热水罢,血液有些凝固,直接扯想必很疼。”说罢自院中提了桶水搁到屋中炉上烧热,又顺手给符柏楠被中塞上只温热的水囊,抵在足间。
“还冷吗?”
话落她伸手进被里,隔着布袜握了一下符柏楠的脚尖。
“!”
符柏楠立马向后缩腿,脸上瞬现的肃杀很快隐没在羞赧下。偏偏头,他低声嗫喏:“白姑娘,不不必如此。”
白隐砚笑了一下,洗洗手,将热水壶提下,轻声道:“督公怎么会来找我?”
“夜巡晚归,被仇家暗算,不料一时失察。”符柏楠咳了两声:“白记面馆离我遇刺之处最近,我想姑娘又是可信之人,便大胆叨扰了。”
“哦,缘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