炉子上水壶盖跳出声响,她侧让出去弯腰提壶,水落茶滚,换过一铺,周围静无人声。
长久的沉默引得白隐砚侧目。
天光明,屋中更亮了些。
符柏楠一人独身逆阳立在窗前,他披着衫赤着脚,冬寒长风卷起乌黑宽袖卷起散落的发,卷过他的面无表情,他背世中余烬仅存的双眸。
对望之中,白隐砚不自觉住了动作。
一黑一白。
一逆一正。
良久,符柏楠开口。
“阿砚,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茫罔行路退让荆棘,散去毒雾,驱开野兽,孤灯一盏以最赤诚的袒露之姿引孑孑旅人留步,旅人却忽说责难,说动摇,说有些心向远行。
喜宴后的皇皇怒吼犹在耳畔,这条路却仍只徒然挽留,不愿攀而吞杀。
所以,你还说要甚么。
白隐砚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她手抖得擎不住,后退几步壶砰然砸在地上,千钧一发符柏楠猛将她拉过,滚水嘶嘶泼了一地。
他急忙弯腰要去检视白隐砚的脚,却被怀里的笑打住了动作。
怀里人低低笑着,渐渐声平,渐渐声又高。她在符柏楠难言的目光里边摇头,边妥协,边终而回身搂他。
“翳书,你不要怕。”
所以你还要说献祭毒沼,你说长路漫漫——
“我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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