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糕将咽不咽,梗在喉头。
白隐砚看他一眼,笑了笑,指尖沾茶,在桌上写了个“她”。
符柏楠那口点心咽下去了。
静了许时,白隐砚起身添茶,不一会拎了本书回来,拢了拢春袍坐在他侧过儿,垂首翻开。
符柏楠一手拿着块糕搭在桌上,单臂撑着扶手,瘫了似的斜歪在椅子里。
两人一时都没说话。
过了片刻,跑堂的将碗筷收拾好,跑来给符柏楠上茶,他两指一盖杯口。视线移转,符柏楠才发现,他盯着白隐砚侧脸出了会儿神。
柳三见状赔笑道:“哟,不合口?那东家想喝点什么?小的去给您泡。”
称呼方出口,两人都楞了一下。
白隐砚看了柳三一眼,笑笑翻了页书。
她不解这围,符柏楠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话停在嘴边,伸手揽过她天青裂瓷的大茶壶掀开盖。
“哎。”
白隐砚拉住壶柄。
“你喝的什么。”他扬扬下巴,壶里的浓叶近乎满出来。
“三儿问你,你转头问我?”
她笑着按下壶盖,指尖和他指尖搭在一起,白玉压枯骨。
符柏楠淡淡道:“我不必了。”
白隐砚转头,“督公喝不惯咱这儿的茶,你歇着去罢。”
柳三应声回了后厨。符柏楠蹙眉道:“浓茶需戒,多饮不好。”
“是啊,多饮不好。”
她拉回茶壶,抿了一口放下,“人不也道你不好么。”
符柏楠眯起眼。
白隐砚低头前一瞬,目光滑过他落回书上。
“你见我戒了么?”
“”
符柏楠轻笑了一声,换了个坐姿,懒散道:“我那有十斤春产的君山银叶。”
白隐砚没看他,嗯了一声。
符柏楠看着她不说话,半晌白隐砚抬头,两人对视几秒,他再次伸手,捏住了茶壶盖儿。
白隐砚抬手压住,合上了书。
她道:“符柏楠,别。”
符柏楠挑眉。
白隐砚淡淡道:“我打入师门那年跟我师父学来,至今二十几年,老习惯了。”
符柏楠坐起来,前倾身靠近她,气与气几乎贴在一起。
“若我一定要换呢。”
“”
堂中空气沉下来。
白隐砚静默半晌,目光三折,下落,抚过他暗纹翻滚的袍服。
“别这么快。”
她忽然轻声道。
“我知你我的前路曲折,山石凌厉,跌撞总会有的,但是别这么快。”
她抬起眼。
“行不行?”
“”
符柏楠看着她。
良久,他缓缓移开了捏住茶壶盖的手指。
仰回椅背上,他极长地呼出口气,手背搭在额头闭上了眼。
白隐砚将壶拉回身前。
“你店中雅间给我留出一间来。”
符柏楠挪开手,半睁开一只眼俯看她,语气有些闷。
“我来不来都留着。”
白隐砚微笑起来:“怎的听着像割地赔款,总觉得亏得很。”
符柏楠冷哼一声:“本督所到之处俱是法外治权,就让你留一间雅座,是本督亏了。”
白隐砚终于憋不住,嗤嗤地笑出声,桌下的手伸过去牵住他四根手指。
“好。”
她说着,话里全是笑音。
符柏楠咬牙看她兀自弯着唇,动了动嘴,憋出一句,“我饿了。”
白隐砚放下书起身,施施然一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