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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坟让人刨了。

    远看还不甚清楚,愈往近处来愈见骇人。

    汉白玉石制的墓碑断为两截,凉砖砌成的圆顶拱口被尽数扒开,下方仿古制的墓葬入口门洞开,墓道前躺着两个提督的小太监,尸身已凉,守灵的太常寺官不知所踪。

    烧酒落地。

    符柏楠跨过尸身,迅速走进墓道中。

    白隐砚跟在他身后,借着长明灯一路前行,但见之处能毁之物尽被毁,灯油洒地,壁画被剑痕划花。

    再往里行,地上断续出现了些被撕烂的陪葬佛经,长卷,竹简。

    符柏楠一路走得极快,拐外抹角打消了所有机关,快至主墓时,地上开始出现大量散落的珠宝玉器。

    二人过了个转角,行至主墓室前,符柏楠猛然停了脚步。

    白隐砚跟在他身后,猝不及防,险些撞上他。她侧身前看,不禁停了呼吸。

    地上是具白骨。

    华服散乱,骨殖分离。

    符柏楠脚下生根,定定的站在原地,浑身微抖。

    空气沉得压人。

    墙壁忽然发出几声刺耳的咯吱声,白隐砚侧目,借光见到他五指深插入墓墙,生生抓碎了凉砖。

    沉默良久,符柏楠忽然笑了一下。

    “哈。”

    他轻声温语:“干爹,你嫌这儿风水不好,儿子给你换,可你自己往外跑,这就不好了。”

    符柏楠声线本就雌雄难辨,平日言语他都是刻意压着声音,这几句话语一时婉转,语调极尽温柔,微光中的眉眼阴冷,面目森然。

    白隐砚吞咽一下,顺着他道:“嗯,老先生,您这样晾着要着凉的。”

    符柏楠猛然转头紧盯住她。

    白隐砚被他视线中那股阴鸷骇了一瞬,深吸口气,绕过他走到白骨前,蹲下身敛起散乱的华服道:“老先生,躺在这总不是办法,我先和您儿子一起把您送回去,您看行吗?”

    语落她停了停,仰头迎上符柏楠的目光。

    “”

    空气又归于岑寂。

    默立许时,符柏楠缓缓走到她面前蹲下,亦垂下头去。

    墓中明暗,他隐在灯影与灯影间。

    灯火来去,有一瞬映出他半边面孔,白隐砚隐约看到三分悲戚,七分罗刹。

    良久的黑暗中,她听符柏楠低声道:

    “干爹说好。”

    白隐砚和符柏楠摸黑把符渊的尸身搬回了棺椁中,收敛好地上残缺的财物,两人合力将棺盖合上,推回棺床。

    待再出墓道时,天已近黄昏了。

    金乌沉寰,符柏楠站在墓碑前静静看了很长时间。

    将碑扶正,他转身道:“走吧。”

    二人顺原路下山后,符柏楠绕去帝陵边,强借了太常寺的马。

    那马本是用来守灵通传的,帝陵常年有太常寺的守陵官看着,常制还有从宫中拨去的六个督调少监。

    守陵的不认识符柏楠,督调可认识,二话没说就把马给了。

    符柏楠牵马出来,白隐砚也不避讳,翻身上去,二人疾驰回城。

    入城时天刚擦黑,两人在城北岔路分手,白隐砚下马时,看了眼符柏楠的后腰,忽然问道:“你何时再回东厂?”

    符柏楠在马上俯视她。

    白隐砚一反常态地追问:“我知你一会儿定要进宫,回厂里的时辰不需要准,差不多就行。”

    符柏楠沉默许时,言语从牙缝中挤出来。

    “天明。”

    白隐砚点点头,未再多说什么,转身走了。

    符柏楠没有细想,也没有精力细想。

    他拍马而去,疾驰间差点直冲入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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