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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缩在角落的跑堂道:“南子。”

    跑堂应了一声。

    “我的茶壶呢?”

    南子起身,朝柜台后边探头边道:“在柜上呐,我没动——哎,这不在这呢么,这儿这儿。”说着指向右角一张桌子。

    堂中一趟来回,南子把大茶壶递给白隐砚。

    那茶壶大得很显眼,天青色的碎瓷,壶口都磨旧了,没盖盖子,符柏楠眼尖的看到里面浓茶近满。

    白隐砚接过来喝了一口,低头开始写账。

    适才那种寂静又回来了,却不是死寂。

    算盘不时清响,炉火劈啪中,多出来的那道呼吸格外刺耳。

    堂中因为多出一人,似乎连空气都带上一些淡漠的香,如白骨沉棺中开出幽兰。

    兰当然是美的,可那白骨,却连骨带棺都显得局促而不搭调。

    门帘迅速起落。

    白隐砚从账本中抬起头,堂中已空无一人,桌上只剩吃到一半的面,和一锭十两的金子。

    白隐砚一碗面两钱银子。

    南子眼有点直,收着桌子叹道:“当家的,这有钱人脾气是怪,可架不住是真有钱啊。”

    “”

    打柜中走出,白隐砚执起桌上的金子,垂下眼帘,半晌道:“南子,把这金子找开,寻个人将找钱送回东厂。”

    符柏楠从白记出来,使上轻功狂奔,跑出瓦市半里才停。

    他面色沉郁,咬牙在空巷里站了许久,才唤出费劲跟上来的厂卫,叫符肆回来。

    符柏楠神情极为不善,符肆心中纵使有再多好奇也不敢多舌,二人一路回到宫中。

    收拾一番后,符柏楠去暖阁请安,处理了些公务,临睡前他散着发靠在官椅中,桌上搁着一小包银子,扎口得结很秀气。

    静默许久,他忽然将符肆唤进屋中。

    “主父。”

    “”

    符柏楠神色阴冷,灯影中看不分明眼眸。他缓慢地低道:“符肆,你道世人在我身上,图得是什么。”

    符肆照实答道:“权。”

    符柏楠低笑一声:“她不做官。”

    符肆道:“那便是利。”

    符柏楠顿一顿又道:“她未收赏银。”

    符肆笑道:“那便是伎俩,总不会是图色。”两人都是太监,这玩笑话讲出来,颇有几分心酸。

    符柏楠却没有作声。

    符肆本是玩笑,但看符柏楠神情仍旧沉郁,不禁惊异道:“主父,此人”

    “”

    符柏楠指尖在那个包袱的耳朵结上拨了拨,停住半晌道:“着人去详查白记的当家人。”

    言罢不再多话。

    符肆领命退了出去。

    禁卫军换岗,宫中深灯隐隐。

    夜,很长。

    第二日天明,符柏楠早早起床梳洗。

    一夜失眠,他胃部隐痛,铜镜中的人面目有些灰败。

    他在面上铺了层淡淡的脂粉遮掩眶下青白,换上朝服,先百官一步进了玄武门,腰上装饰用的佩剑并未卸下。

    入朝不趋,剑履上殿。

    当日朝事不长,女皇不出他所料,下旨追封郑雁平阳侯,授三千单户,以皇族礼节厚葬,并加封郑伯佘益阳侯,官升半级。

    反观刑部和宫正司,出功出力不说,加班半天连根毛儿都没捞着,华文瀚还挨了一顿训,被罚俸三个月,气的心口窝疼。

    外戚和言官的脆弱联合,在这次封赏中轻易被打破。

    第二日早朝时,徐贤上朝第一个递折子,上疏反对以皇制厚葬郑雁,并同为刑部侍郎王颖川叫屈,甚至还好心捎带了身为太监的华文瀚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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