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羌羌这才似放了心一般,继续自己的步子。
未及他们走进去,里面有三个人率先走出来。
全都国字脸板寸头,皆着黑色的衣服。为首的那个正是之前见过的晏西的小舅舅。
小舅舅自然也认得佟羌羌。
碰面的瞬间,两人都停了下来。
佟羌羌盯着小舅舅手里捧着的檀木骨灰盒,一整串的泪珠子立马滑出眼眶:“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连最后一面都不让我见……为什么……”
小舅舅和麦修泽无声地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佟羌羌抬起手臂,颤抖着手指,缓缓地摸了上去:“你们要带他去哪里……”
“回家。”答完,大概是意识到过于简略,也过于冷硬,小舅舅缓了缓语气,道:“得按家里的习俗办。已经给他摆了灵堂,请了师傅,超度之后,要进祠堂。”
“祠堂……”佟羌羌喃喃着,记忆涌现。她的手指轻轻顿了顿,地问,“你们要把他放在那张连蜡烛和贡品都没有的小桌子上吗?”
小舅舅明白她所想,摇摇头:“不是。不会。已经没有那张小桌子了。”
“噢……那就好……那就好……”佟羌羌松一口气,轻轻摸着骨灰盒,抬眸看着小舅舅:“能不能,让我抱着他……”
小舅舅双手直接递了过来。
佟羌羌慢慢接过,又是一串的泪珠,啪嗒啪嗒地掉落在骨灰盒上,像雨水一样溅出水花。
“走吧。大家还等着。”小舅舅叹息着拍了拍佟羌羌的肩。
佟羌羌抱着骨灰盒,转身和小舅舅一起走。
韩烈不知何时由钟如臻推着轮椅正停在过道中央,身上穿着病号服,领口露出一部分绷带,嘴唇没什么血色,唯独眸子一如既往地深邃,于深邃中隐隐蕴着什么晦暗不明的情绪。
佟羌羌和小舅舅一步步地走过来。
韩烈的目光在停留在佟羌羌手上抱着的骨灰盒,待她走近时。才重新转回到她的脸上。
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深深地凝注她。
眼瞅着佟羌羌目不斜视地就要径直掠过韩烈,钟如臻忍不住出了声,却也只是无力地安慰:“羌羌,节哀。”
佟羌羌身形顿住,偏过头,眼睛黑漆漆的没有半点涟漪,却不是看钟如臻,而是冲韩烈勾出了一抹笑容:“这下你满意了吗?”
“羌羌,这件事不能怪小叔。小叔自己也是刚死里逃生。”
佟羌羌根本没有听进钟如臻的话,盯着韩烈,眼泪自眼眶里汹涌而出,紧接着道:“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韩烈应声浑身一震。
“羌羌!”钟如臻和麦修泽神色大变——她这句话,简直是在要韩烈的命啊!
佟羌羌转回头,看也不再看韩烈一眼,继续自己的脚步。
***
一路浑浑噩噩,佟羌羌只顾抱着骨灰盒发呆,任凭小舅舅带她去哪儿就去哪儿。等她晃回神来时,发现自己已经下了车进了一处大宅子。独门独户的中式庭院,肃穆的灵堂里端站着无数张陌生的面孔,一致将目光落在佟羌羌身上。
“把骨灰盒先给我吧。”小舅舅对佟羌羌伸出手。
佟羌羌把骨灰盒交到小舅舅手上,立马便有类似管家的人又接了过去,捧着骨灰盒走到灵堂的最前面,将其摆在最中央,然后几个和尚打扮的人就开始按仪轨准备法事。
一旁有人送上来一套孝服,帮着佟羌羌一起穿戴。
“小音。”
熟悉的嗓音在这时传出。
佟羌羌循声望出去,映入眼帘的是三道熟悉的身影,她瞬间潸然泪下:“爸,妈,嘉嘉。”
他们三人皆是收到晏西过世的消息,由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