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忘这个细节,生怕为朱锦华所诟病。
厨房里弥漫浓郁的糕点香气,佟羌羌给厨娘们打了会儿下手,朱锦华就也起来主持大局了,派遣佟羌羌去采两束新鲜的康乃馨。
佟羌羌来到后花园,熟稔地朝栽种康乃馨的区域走,冷不丁在花圃前发现了……韩烈。
东升的旭日暖洋洋的,照耀在他的身上,镀了层淡淡的金光。他一手自然地垂落在腿侧,另一手插在裤袋里,背对着她而站,挺直的脊背依稀透出几分受过训练的军姿的味道。
不知是看什么入了神,他似乎并未察觉她的脚步声。可是他偏偏挡在了路中间,佟羌羌踌躇着要不要开口请他挪个步,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时,倏地怔忡。
西边的方向,稀稀疏疏的树枝随风晃动,掩映出一栋两层高的楼。
便是废置了十年的钟宅副楼。
佟羌羌的瞳孔几不可察地缩了缩,眼前恍恍惚惚闪过些许零星画面。
漆黑的夜。通红的火。凌乱的脚步。悲痛的哭喊。
关于那晚的记忆十分模糊。她是后来才听人告诉她,那天恰好她长水痘,父亲放不下工作,也放不下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无人照顾,所以才带她进钟家的佣人房里一起住。
结果却遇上那场大火。
一想起父亲的丧命,她的心脏就钝钝地疼。
佟羌羌深深呼吸两口,压下心绪,抬眸时撞上韩烈沉黑的眸子。
“小、小叔。”她自认为和这个小叔磁场不合,否则每次遇到他怎么都会不自觉地紧张?
韩烈微眯着眼,面色不虞,“你在这里干什么?!”
他的口吻分明夹杂着不悦,佟羌羌甚至从中听出了质问之嫌,好似她撞破了他什么好事。
即便是两次把他当作歹人打,也没见过他这种态度。莫名其妙的,佟羌羌都不知自己哪得罪他了,心里不禁犯堵——难道这句话不该由她问他吗?大清早的他一声不吭站在花园里,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装忧郁?
“劳烦小叔挪个步子让个道。”
她在钟家一直是个好捏的软包子,眼下却突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而韩烈大抵也没料到她会如此冲,怔了一秒,蓦地笑了笑,“你的针眼好了?”
跳跃的思维,牛头不搭马嘴的,却是起到了很好的缓和气氛的作用。佟羌羌下意识地抬臂用手指触了触右眼——早上起来照镜子确实发现麦粒肿褪了,和长的时候一样无声无息。
“嗯,好了。”佟羌羌闷闷回答,语气恢复如常。
韩烈也用如常的语气重新问了一遍:“你在这里干什么?”
“婆婆让我来摘康乃馨。”佟羌羌不敢正视韩烈,心下懊恼自己刚刚怎么就跟长辈怄气了呢?
见韩烈已经让开路,她快速走过他身旁,掠过的瞬间闻到来自他身上类似烟草的味儿。
极淡,且混杂在他的气息里了,一般不贴近是轻易察觉不到的。但逃不过佟羌羌的鼻子。
倒不是因为她的狗鼻子灵。好像是因为婴儿时气管落下了病根,导致她对烟味儿过度敏感,一丢丢都能令她咳嗽。
怪就怪在,这是她第二次在韩烈身上闻到这种味道了,却没有咳嗽过。
难道并不是烟?
佟羌羌狐疑地扭头瞥了一眼韩烈,不曾想韩烈尚停留在原地,也在看她。
目光有点深,有点复杂,像是未来得及收回,恰好被她捕捉到。
佟羌羌不禁一愣。
然而待眨个眼,却又什么都没有,只余普通的长辈看晚辈的眼神,冲她微微一笑,便往回走。
错觉?
佟羌羌撇撇嘴,捺下疑虑。
虽然不是旺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