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军还救了世子!”
此刻,远在郡城的江衢王廖勇也早收到了飞鸽传书报信,星夜赶来,终于在晨光微曦的时候,看见了汉军铁骑簇拥下的爱子。
廖勇仰目望去,见廖去疾安然无恙地坐在马上,只是衣衫破损,面目中掩不住疲惫,这才放下心来。
这时太阳爬出了地平线,江衢军步兵与汉军铁骑早已列阵。阳光照耀着铁甲,甲光向日,如开了金鳞,太阳从古骜身后冉冉地升起,给他镀上一层金边。
江衢王廖勇眯起眼睛,指着光华漫处,问左右:“……那是谁?”
左右答曰:“那便是汉王。”
廖勇发怔了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原来他就是汉王。”
阵前,千万双眼睛注视着,江衢王杵着长剑,一步一步地下了马车。
江衢王下车后,众人这才惊觉他装扮有异。
只见江衢王廖勇披发倒履,走近了汉军之阵。
江衢王拉住了古骜座下马匹的缰绳,低下头,哑声道:“汉王远来,破我死敌,救我嫡子,老夫不曾远迎,深为愧,今为汉王牵马!”
廖去疾颤栗了嗓音,唤道:“……父王……”音尽时,眼圈已红。
古骜骑在马上,看了一眼廖勇:“听说江衢王斩了主战的大将荀于生,可有此事?”
廖勇苍凉一笑:“老夫错杀爱臣荀于生,他没有看错汉王,是老夫看错。”
古骜抬目,扫视着万千注目的江衢军众,朗道:“《朝律》曾有诗言,‘胜败兵家事不期,包羞忍辱是男儿。江南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今日,江衢王如是!”
话音落下,一时间江衢军中众将大恸,有人甚至喊:“汉王说得好!”
廖去疾含泪翻身下马,走到古骜马下,对廖勇道:“我代父王牵马!”
廖勇缓缓地摇了摇头,深刻的皱纹攀上了他的原本保养甚好的脸,廖去疾发觉父王好似忽然老迈了许多。
古骜拔剑以誓:“今日,江衢王与世子为孤牵马;明日,孤必为江衢王与世子报仇!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多谢汉王!”廖勇道。
“多谢汉王!”廖去疾道。
“汉王!”
“汉王!”
“汉王!”
声音由弱至强,最后汇聚成一声声呐喊,响彻了军阵,响彻了大地。
这时,太阳升起来了,高悬于空,洒下它的光辉。
这一日,终将记载入历史,因为后来书中有言:“帝收江南之心,自此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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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江衢的另一边,荀于生那孤零零的灵堂中,来祭奠的人并不多。
江衢达官贵人这一日没有一个前来,荀于生掌管郡务多年,门生故吏无数,可是一旦失王宠,江衢世家立即与他划清了界限,最终来看望他最后一程的,还是许多江衢帐下的寒门官吏。
他们没有jiāo谈,整个灵堂之上,除了家眷凄凄惨惨的哭声,便是来访者的静默。
忽然灵堂中骚动了起来,有人喊道:“是简璞……山云书院的院首简璞来了!”
“简璞来了?他不是被……”话还没有说完,言者便有意识地闭了嘴。
就连家眷们都停住了哭,望向门口。
来祭奠的人都像向门前涌去,只见车驾方前,帘幕轻挑,简璞穿着一身白衣,下了马车。他的面庞看起来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与白衣配在一起,依稀间倒不似人间人。
众人让开了一条道,简璞目光凝滞地一步一步,缓缓地走进了灵堂,来到了灵柩前。家眷们这才回过神来,哭得更响了。
简璞闻声,颤抖了一下肩膀,忙用手抓住了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