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散落在窗外茫茫的夜色中。沙哑的声音,继续说着。
“我没去过英国,我不知道英国的月亮是不是比美国圆。但我知道,在异国他乡讨生活,真的很艰难。外公生我的气,断绝了我所有的经济支持。我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还蹲在唐人街饭店的后厨中洗盘子,因为劳累过度,孩子早产了。医生对我说,阿言的心肺功能不全,可能活不了,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我只想治好他,可是,治疗费需要很大的一笔钱。”
天雪用手掌紧握着唇,再也无法隐忍的痛哭失声,“在出国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钱是那么重要,当我茫然的站在街头,发现所有的卡都被冻结的时候,当阿言需要治疗费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钱是可以救命的。生完阿言的第三天,我就出去赚钱,每天拼命的赚钱,可是,最终,阿言还是死了,他死了!为什么啊?我抛弃了一切,我那么的努力,最终,我还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天雪,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该死。”慕东霆紧紧的抱着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疼痛。
国外数年的漂泊,他一直都在怨天尤人,然而,他所承受的痛苦,远远不及天雪的万分之一。该死的不是阿言,而是他。
天雪苍白而无助的哭泣着,哭到眼泪干涸,再也没了力气。她挣脱开慕东霆的怀抱,涣散的目光渐渐的凝聚,一张泪水纵横jiāo错的小脸,再次恢复了平静。
“慕东霆,其实,我们一直在一步步的错过,这就证明,我们根本就没有缘分。一直以来,都是我太固执,固执的想要和你之间留下些什么,可是,人怎么可能争得过命呢?我真的累了,我妥协了,就这样,故事到此结束吧。”
“雪儿……”慕东霆沙哑而疼痛的低唤了声,他不想结束,他不要就这样和她结束,他想要和她过完这一辈子,他想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他想下辈子,还和她在一起。
可是,天雪并没有给他说出这些话的机会,她冷声的打断了他,转身躺回大床上,“我困了,慕总裁,请你不要打扰我休息。”
慕东霆什么都没有说,而是来到床边,细心的为她盖好了被子,温柔的对她说,“宝贝,晚安。”而声音,却沙哑到了极点。
他走出卧房,轻声的关了房门。
然而,隔着一道门扉,屋内屋外的两人,同时潸然泪下。
一段感情,三个人,一个死,两个伤,死的倒是一了百了,而活着的人,却要永生背负着伤痛。
房门外,慕东霆颓废的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挺直着脊背,微仰着头,紧闭起双眼,睫毛却一直是湿漉的,这一刻,他觉得,他的心都已经被掏空了。
又是一夜到天亮,一夜之间,慕东霆觉得自己苍老颓废了许多,站在镜子前,镜中的男人,发型凌乱,双眼血红,青色的胡茬,像极了一个流浪汉。
他用最短的时间,冲了澡,刮了胡子,换了一套干净的衣服。他不能这么颓废的出门,因为,他今天,要去见一个非常重要的人。
吩咐了佣人和医生好好照顾天雪,慕东霆便出门了。
清晨的阳光正好,空气清新,慕东霆的劳斯莱斯幻影缓缓的驶出庄园。车内,他接通了潘婉卿的电话。
“妈,阿言,他葬在了哪里?”
……
阿言的墓地在半山腰,因为最近一直在下雪,通往山上的青石板路面仍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踩在上面,有种软绵绵的感觉,脚下发出轻微的嘎吱声响。然而,对于慕东霆来说,他觉得自己的每一步,都迈得格外的沉重。
青色的墓碑上,是一张小小的照片,照片中的孩子,一张小脸还是皱皱巴巴的一团,隐约可以辨认出,似乎模样像天雪更多一些,慕东霆把怀中的一大束百合花放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