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良久的沉默。

    “秦落凡，我，要下车了。”

    束缚自己身子的双手一松开，陈默菡没有再看男人一眼，扭头，拉开车门，快步走了出去。

    病房里。

    杨雪柔很安静。

    安静得让人担心。

    看见陈默菡归来，她浅浅一笑：“菡菡，你回来了。收拾好行李了吗？”

    “嗯。”

    “怎么回去了那么久？很多行李？”

    陈默菡心一颤，她总不能对妈妈说，她回去跟秦落凡滚床单了。

    想起医生交待的话，她笑了笑：“妈，行李不多。路上有点堵。”

    她一边心虚的说着，一边看杨雪柔的反应。

    杨雪柔扭头看向窗外，喃喃道：“的确有点堵。堵几个小时。”

    陈默菡听得差点冒冷汗。

    杨雪柔收回目光。

    好在，她没有在追问什么，也没有盯着陈默菡的嘴唇不放。

    医生给杨雪柔作了一系列检查，确定没有什么问题后，便一再交待，她不能受任何刺激。

    一个小时候，陈默菡和杨雪柔坐上了飞往云城的航班。

    杨雪柔很是开心，主动开口道：“菡菡，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一定要去云城吗？”

    陈默菡扯出一个笑意：“因为妈妈的初恋在云城。”

    杨雪柔点头：“对。那里是我和陈明杰最初相遇的地方。在那里，有我们这一生，最美好的回忆！”

    陈默菡心中一跳，陈明杰，那是爸爸的名字。

    她看着身旁的母亲，她的脸上，晕开两朵淡淡的红晕，好像少女娇羞时才会露出的绯红。

    妈妈她，是回忆起与父亲美好的种种吧？

    心隐隐作痛。

    当初从秦落凡口中得知爸爸对妈妈的种种的时候，她想，妈妈一定恨透了爸爸的。

    可是现在，妈妈的眼里，温柔的爱意。

    她很想问妈妈，会不会恨爸爸。

    可她最终没有问出口。

    有些恨，不需要提起。

    徒留美好的回忆，对于妈妈来说，是再好不过的。

    “明杰。”杨雪柔目光锁住前方，“过来抱抱我。”

    陈默菡心里一惊，顺着她的目光朝前看去，前方，空空的，并没有人。

    她惊恐的扭头看向坐一旁的妈妈，当下立即明白，妈妈的幻觉里，出现了爸爸！

    “明杰，我好困，抱抱我！”杨雪柔道。

    很快，她闭上眼睛，微微侧了身子，双手环胸，就好像躺在一个人的怀里似的。

    她略显苍白的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唇角微微向上勾起——那是幸福的弧度！

    “明杰，我好想你，不要再离开我了！”

    鼻子一酸，眼眶一热，立即有眼泪落了下来。

    陈默菡抬手擦去眼泪，没有去惊扰杨雪柔，就让她，在她幻觉世界里，与爸爸，安安静静相处吧！

    飞机起飞后半个小时，杨雪柔已沉沉睡去。

    陈默菡替她盖好被子，透过机窗，看着天空白云朵朵。

    她的眼眶忽然就红，因为，她想秦落凡。

    透过模糊的泪眼，她仿佛看见他正站在自己的面前，对他露出这个世界上最好看最动人的笑容。

    她抬手擦眼泪，放下手的时候，她撑大了眼睛。

    坐在自己左边，笑得如沐春风的男人，不是秦落凡还能是谁？

    “秦……”

    她刚张开嘴巴，秦落凡已经俯身贴上了她的唇，低喃道：“小声点，别吵醒了她！”

    巨大的惊喜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