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滢妃娘娘驾到——”
宦官挑开了冬春园珊瑚珠穿的垂帘,恭敬的请滢妃入园。
宸贵妃端起的白玉盏还没送到唇边,就猛然放了下去。“她怎么来了?”
声音不轻,滢妃自然听的很清楚。“贵妃姐姐还不知道我么!我呀,最爱凑热闹。今日只怕宫里再没有比冬春园热闹的去处了,正遇着二皇子妃,就同来陪姐姐您赏花品茗了。”
她身姿轻摆,步态婀娜,一双勾人的凤目透着灵动与妩媚。“姐姐不会怨我不请自来吧!”
宸贵妃端然而笑:“相请不如偶遇,来都来了,闹那些虚礼做什么?”
滢妃这才行了礼,兀自择了一处坐下。目光与宸贵妃一致的落在宁氏姊妹身上,含笑不语。
宁璞珍领着妹妹,端正的行了礼。
两人齐声道:“给宸贵妃娘娘请安,给滢妃娘娘请安。”
宸贵妃虽然不痛快,却也不愿意在滢妃面前显露:“二皇子妃也有多日不曾入宫了。莫非府中的事情多,令你无暇分身么?”
“府中细碎事,劳宸贵妃娘娘记挂,妾身实在罪过。”宁璞珍温婉谦卑的垂下头去:“实在是妾身愚笨,故而只有将勤补拙,多做几遍才不至于疏失。”
瞟了一眼宁璞玉,宸贵妃呷了一口茶:“那一日去府中看衍儿,不得见。倒是遇见你这幼妹了。”
宁璞玉知道宸贵妃心里不舒坦,于是笑吟吟的上前一步:“璞玉拜见宸贵妃娘娘。那一日府中失礼,还请娘娘恕罪。”
“别的倒也罢了。”宸贵妃的目光来回的打量宁璞玉,话里带刺的问:“你都入府为妾,伺候衍儿了。怎的那日在府中还自称’臣女’。只因匆忙,当时本宫没有回过味儿来。现在想想,甚是奇怪。”
不等她做声,宸贵妃接茬道:“莫非是旁人不许你入府伺候……加以刁难?可也不会啊,皇子妃是你亲姐,宁府如今的嫡长女,又怎么会不为你这幼妹打算呢!”
看似关怀的一番话,将宁氏两姐妹都绕了进去。
滢妃抿唇笑着,漫不经心的看着远处五光十色的花,心里只有厌恶。
“回宸贵妃娘娘的话,实在是……”
“皇子妃,本宫可没问你。”宸贵妃打断了宁璞珍的话,目光直刺刺的看向宁璞玉:“你说。”
宁璞玉明白姐姐担心什么,然而有些事情,捂是捂不住的。
“回宸贵妃娘娘的话,璞玉入府当晚,因为说错了话而得罪了二殿下。二殿下生气,就将臣女关进了柴房。哪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好好的柴房竟然失火了。许是二殿下觉得臣女霉气重,便恩准了为婢,于沧浪园伺候着。故而,臣女并不敢以妾身自居。”
实际上,她是真的说错了话。
洞房的时候喊错了夫君的名字,这可是错的不能再错了!
宸贵妃先是皱了眉,随即又干笑了一声:“霉气重,你这样说自己也觉得无妨么?”
“臣女卑微,自然也就无妨了。”宁璞玉一脸的随和,水汪汪的眸子里没有一丝杂质。
这样的女子,要么就是太蠢,要么就是太聪明。
看了她好一会儿,宸贵妃也没捕捉到她有什么破绽,心里反而不安了。“那便是自称’臣女’也不对,当是’奴婢’才符合你的身份。”
宁璞珍的眉头不由一紧,当初她要入二皇子府,宸贵妃就是百般的不情愿。现在还要当着她的面,来羞辱宁家的女儿,根本就是故意要让她难堪。
“是。”宁璞玉倒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本该是自称奴婢才对,只是冒然这样开口,怕宸贵妃娘娘有误会,还当是奴婢不愿意入府伺候二皇子,亦或者是以为旁人不许奴婢伺候二皇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