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她的劫,而这一次她只想远远地避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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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料到当天晚上太后居然派人叫她到长信殿回话。
太后身边的尚宫柳色找到她的时候她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可,可太后怎会知道我在这里?”
柳尚宫含笑道:“是陛下说的。陛下把这半个多月娘子做的事情都告诉太后了。太后听了很是震惊,于是遣奴婢来请娘子过去。”
她茫然起身,茫然地跟在柳尚宫后面,茫然地穿过半个长乐宫,进入长信殿东殿。
一掀开帘子便闻到一股浓浓的yào味,她嗅出里面有自己亲自煎熬的yào材的气息,心下不知是何滋味。
皇帝坐在塌沿,正亲手伺候太后服yào。顾云羡跪下参拜行礼,两人却仿佛都没看到一般,睬也不睬她。
待到一碗yào用完,皇帝将玉碗jiāo给一旁的宫人,这才看向顾云羡,一挑眉:“云娘过来了?”
他叫她什么?
自从她被废之后,他便再也没这么唤过她,如今突然这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臣妾参见陛下,陛下圣安。”她再次道。
他没理她,转头看向太后:“母后,您和云娘恐怕还有体己话要说,儿子就先退下了。”
太后点点头,皇帝朝殿外走去,经过她身旁时她忙把头埋得死死的,却依旧能感到他停在自己身上那意味深长的目光。
“你过来一些。”太后淡淡道。
她略一迟疑,膝行而前,在床榻边跪好。
太后瞅着她的膝盖半晌:“方才皇帝跟哀家说了你的事,哀家还当他在哄我开心。哀家以为,从前那个孝顺懂事的云娘早就已经死了,如今活着的这个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
就这么一句话,她立刻觉得眼眶发热,要拼命忍住才没有哭出来。
“可方才皇帝告诉我,说你不仅前些日子护住了邢柔华腹中的孩子,最近更是一直在我的长乐宫服侍汤yào,不仅把宫娥和太医的活都做了,晚上还要抄经,实在是纯孝过人。”
她愕然。陛下居然这么跟太后形容她?他应当知道太后对自己的疼爱,如果让她重新对自己起了呵护之心,那他的贞婕妤便再次陷入险境了!
他不是早就厌弃她了吗?为何会这样做?
“这些话如果是旁人说的,哀家定然不信,偏偏是皇帝。”太后凝视着她,“他都这么说了,那么就肯定是这样了。”
是的,皇帝宠爱贞婕妤、不喜欢她,阖宫无人不知。论情论理,皇帝都没有为她说谎的理由。
太后忽然朝柳色使了个眼色,柳色会意地将殿内宫娥都遣出去。待到四下无人,太后拉住她的手:“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抿唇,没有开口。
“一个人如果xìng情大变,总是有原因的,哀家想知道你的原因。”
沉吟片刻,她道:“阿云半月前曾做了一个梦。”
她蹙眉。
“梦里我不知怎的竟独自躺在屋内等死,无人陪伴,十分凄凉悲惨。”她一壁说一壁露出惊悸的神情,仿佛还身在梦中一般,“那个梦太过真实,那种绝望的感觉仿佛当真发生过一般,让我直到醒来还瑟瑟发抖。而那一刻我才陡然醒悟,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多少事……”
太后有些惊愕地看着她:“你是说,你这些变化仅仅是因为你做了一个梦?”
“是。”顾云羡道,“阿云知道,太后一定觉得匪夷所思。阿云刚从梦中惊醒的时候也是这个感觉。若太后不信,阿云也无法辩解,横竖阿云如今也别无所求,惟愿安静的服侍您老人家,求您给阿云一个赎罪的机会。”
见太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