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扶起我，意味深长的拍拍我的手，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了。

    寝宫里眨眼间只剩下了我和倒在床上的老太太两人，气氛登时尴尬起来。我想着在门口站着，当门神也不是事呀，硬着头皮走了上去。

    “你恨哀家吗？”太皇太后虚弱的声音飘来。

    “不恨。”我如实答道，没有爱，何来恨？一个路人甲，值得浪费感情吗？

    “呵呵，咳，咳……”太皇太后轻笑一下，随即连连咳嗽起来。见我漠然，自行平静了好一会才道：“哀家也自觉，无愧于你，无愧于皇室的列祖列宗。人丁兴旺，子孙绵延，才是皇室之福，皇上对你太偏听偏信了！”

    我挖挖耳朵，嗤之以鼻，这才是真正的自以为是。

    “皇后，哀家自知时日无多，几次三番请你来，是有话要jiāo待。不管哀家原意与否，陪在皇上身边的始终只有你一人。”

    “请太皇太后下旨。”

    “哀家，哀家不放心照儿啊。这些年，你对照儿视如己出，哀家看得到，哀家很欣慰。可照儿的身世，天下间谣传不断，哀家担心，终会成为他的软肋，帝王是不可以有软肋的……”

    我一怔，认真起来，即使我不待见老太太，不可否认，她说得很有道理，帝王的身世被质疑，意味着政治地位不稳，若是他日被有心人利用，举兵叛变，难免不是一场血雨腥风。

    “皇后，皇上顾及你，宁愿隐忍，也不肯……”

    “我明白了，太皇太后请放心。”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请太皇太后好生修养。”

    作势离去，却被老太太叫住，“皇后！”

    “太皇太后还有何吩咐？”我没有回头，不愿意看她一眼。

    “其实，你是个好孩子，皇上也是个好孩子，错就错在，你们太爱幻想，紫禁城不允许幻想……”

    我笑了，不管是不是幻想，我们终将梦想成真！

    弘治十七年三月初一，太皇太后在仁寿宫病逝。灵堂里，我的麻木不仁和他悲痛yù绝，在众人眼中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我试着努力挤出几滴眼泪，却以失败告终，憋得脖子都红了。他帮我捋顺碎发，“别难为自己了，带照儿先下去吧，朕再待会，陪陪皇祖母。”

    我抱歉的点点头，拉着哭肿了双眼的朱厚照回到了坤宁宫。路上，照儿摇摇我的胳膊，哽咽着问：“母后，你不会离开照儿，会一直陪着照儿，是吗？”

    我停下脚步，帮他擦掉眼角又渗出的泪滴，“好孩子，别难过了，生老病死是大自然的规律。如同花儿一样，在秋风中凋敝飘零，却在春光下明媚复苏。”

    朱厚照似懂非懂，低声道：“照儿希望母后永远生活在春天里。”

    我笑下，吻上他的额头，“真是个好孩子。”

    朱厚照脸色一红，小脑袋低到不能再低的程度。

    他一连多日食yù不振，憔悴了许多，毕竟离开安乐堂后，是老太太将他接到身边，抚养长大的。对他来说，那不仅仅是一份浓厚的亲情，更是童年的羁绊。看着这样的他，我有心无力，总不能强迫他和自己一样没心没肺吧。

    本想等他身子转好，再提照儿的事，可他的身体却一日不如一人，时常会看到他拄着头，强打精神的批阅奏章。问过御医，说是cāo劳过度，积劳成疾，倒也查不出个准确病症，只能巴巴的看着他的补yào逐渐增多。心中不忍，劝他又不听，急得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纵使他有80岁的阳寿，历经李广之事，加之他如此工作，怕是也快走到了尽头，困死宫中，不要，我绝对不要！

    脑中灵光一闪，忆起了那个18年的承诺。回望废寝忘食的男人，我知道，他必然会失信于我，难道要他为了大明江山，为了祖宗基业赔进去自己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