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阳捶下书案,叹息道:“命呀!程大人有所不知,本官今日便于你透了一二。当年,皇后娘娘未入宫之前,便与那唐寅jiāo往甚深,后来,后来娘娘出宫,也曾去苏州府寻访唐寅。哎,此事关系重大,皇室颜面全在你我一念之间啊……”
程敏政的脑子“嗡”一声zhà开了,他不是弘治皇帝身边的宠臣,自然不知这许多典故,放眼满朝文武,也没有几人知之甚详。娘娘曾经出宫,他也是从太医院哪里听说了一些谣言,皇上命令朝臣、宫人不可非议,违者定斩不饶,此事便硬压了下去。更是待娘娘如珠如宝,多年来宠爱不减,伉俪情深,直至后宫无妃。倘若当真让唐寅入朝为官,便是犯了天大的忌讳!天底下哪个男人能留一个对自己妻子有觊觎之心,爱慕之情的男人在身边?更何况是皇上,当今天子,纵然皇上气量过人,可事关娘娘声誉,半点不容诋毁,若是被有心人煽动,激怒了皇上,便是血雨腥风也难以挽回呀!
“李大人,您看,您看此事当如何是好?”程敏政蒙了,脑中一片空白。
李东阳蹙眉思考良久,语重心长地说:“程大人,唯今之计,只能委屈您了。”
程敏政脸色惨白,双腿一软,“扑腾”一声跪到了地上,“求李大人,保全下官一家!”言罢,重重磕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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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闲极无聊,倒在软榻上假寐,晚上和他折腾太晚了,白天不补觉是真不行呀!也不知道他成天是怎么熬过来的,难道浓茶那么有用?
半梦半醒间,隐约听见宫人们的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会试泄题了!”
“是哦,我那个在神武门当差的表哥说,如今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听说是贿赂了程敏政程大人,刚才听奉天殿当差的小安子说,上朝时,华昶华大人参了程大人一本呢!程大人的脸当时就白了……”
“嗯哼!”婵娟清清嗓子,“这么没规矩,没见娘娘小憩吗?吵醒娘娘担当得起?”
众人一听,慌忙散去。我转向里面,微蹙眉头,确实少规矩了,背后嚼舌根。哎,会试泄题,怎么可能泄题?等等!弘治十二年,会试泄题案,唐伯虎,徐经,程敏政……
我猛然睁开眼睛,翻身坐起,“婵娟!婵娟呢?”
“娘娘,奴婢在。”
“那个会试泄题案怎么处理的?”
“啊?”婵娟一愣,顿了顿答道:“奴婢,奴婢听说皇上下令,将程大人、唐,唐公子和那个徐经押入大理寺待审。”
我耳中轰鸣作响,一个不稳,跌回了软榻,和史书记载的一模一样,这不可能,绝不可能!唐伯虎心高气傲,才气纵横,根本不屑同流合污,使用这种下作的伎俩!稳了稳心神,站起身朝文华殿跑去。只有他,只有他能救下唐伯虎。
刚冲到殿门口,噶然止步,李东阳双手托着官帽,一动不动跪在残雪中,北风呼啸,他布满皱纹的老脸爬上了白霜,嘴唇早已冻得发紫。
“李大人,您这是……”
“娘娘,老臣特来请罪。娘娘切不可因一时冲动,罔顾朝纲!”
脑中豁然开朗,颤抖着手指着他,“你,是你干的?为什么?你凭什么污蔑他,毁了他的前程?!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老臣誓死效忠皇上,在老臣心中皇室体统,娘娘的清誉高于一切!”
“放屁!你TM是草菅人命!!”
我放弃和李东阳废话,抬脚往坤宁宫外跑,却被李东阳叫住,“娘娘!来不及了!老臣已派人亲自送去了午饭……”
“好,好你个李东阳,下手真快!你当本宫不敢拿你?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