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峦的“平安离去”为我带来的无尽的麻烦。转天,张鹤龄又来了,他倒真的只是叙旧,单纯到让人怀疑。末了,才别有深意地说,“晗姐,我还是喜欢叫你晗姐。不管怎么样,你都是我张鹤龄认定的亲姐姐。不必顾虑太多,家里大不了还有我撑着,做你想做的事吧,别难为了自己。”
下午,金氏登门拜访,我真想闭门谢客,可她哭哭啼啼在门外闹腾,我又不得不见。招呼进来还是哭,连婵娟和月牙都看不下去了。金氏倒是坦诚,明摆着来做和事老,给亲女儿当说客。
抽泣两下,继续道:“这都7个月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大着肚子成天住在家里成何体统?我们张家丢脸不要紧,可那是皇室的血脉呀!娘娘,您心善,是我们有错,对不起您,求看在怀胎不易的份上,帮忙劝劝皇上,把婷儿早日接进宫吧!呜呜……”说罢,泪流满面的俯身跪下。
我一个激灵,心里往外的凉呀。拖吧,他就能拖,就会拖!可拖有什么用?拖孩子就能不生了?难道他当真忍心自己的孩子和他一样成为被人不耻的私生子?背负着永生难以磨灭的yīn霾?
想归想,但我绝不会主动和他说话,尤其是这个敏感的话题。回宫后,我便单方面挑起了冷战,大半个月过去了,没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连平日说话,都不会有一个字提到他。谁叫他在坤宁宫里耳目众多呢?
六月里,我身子明显转好,能吃能睡能气人,下地走动什么的也恢复如常。终于有人憋不住,大着肚子来了。姐妹相见,却无话可说。
“姐姐,身子好些了吗?”她没给我请安,而是礼貌的开口询问我的身体。
“凑合吧,我得的是痨病,尚未痊愈,你该知道,不该来的。”我淡淡打量着她,气色红润,丰满了不少,肚子圆滚滚的,像是在小腹上扣了口大黑锅,尤为zhà眼。
“姐姐还在怪罪妹妹吧,都是妹妹的错,害姐姐离宫受苦。”
我摇摇头,“这些天,我想通了。既然上天注定我要承受膝下无欢的痛苦,那便释然面对吧!怨天尤人,有何用处?更不该拖累他,一起承受。”
“那姐姐……”她一抿嘴唇,没了下文。
“坐吧,有了身子,站久了会累吧。”
韵婷刚要坐下,隐含暴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来干什么!?”
“啊?皇,皇上!”韵婷一脸的委屈,泪花滴溜溜在眼眶打转。
“回去!将朕的话当耳旁风吗?”
“皇上,臣女只是来探望姐姐的,并无它意,请皇上息怒。”韵婷艰难的跪地施礼。
“朕不止一次发说过,你没有资格来这里打扰皇后!记得朕的话,滚出坤宁宫,不要让一身的肮脏污染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我凤眼一眯,不置一词,淡漠地看着两人投入的表演。
“皇上,臣女纵有千般不是,请念在腹中胎儿无辜,呜呜……皇上,您这样叫臣女情何以堪呢?这孩子,孩子……”
“那就不要生,没有人逼你!”
冰冷的声音,饶是炎热六月天,也足够让人冰寒刺骨。我抬起头,同时在韵婷眼中看到了错愕。
“皇,皇上,您,您说什么?您不要臣女,连孩子也不要了吗?”
“是,满意了?滚!休想再拿孩子威胁朕!自己做了什么龌龊心里清楚!”
“皇,皇上!”韵婷泪如泉涌,匍匐在地险些抽搐,可怜兮兮的抓住他的衣角。
可朱祐樘视若无睹,毫不怜惜的从她身旁走过,拉住要上前去扶起她的我。
“朕给你留脸,好自为知!胆敢再来打扰皇后修养,你们张家一府,朕都不会饶过!”
韵婷转过身,泪眼朦胧的看向我们的方向,溃散的目光没有焦距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