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当初的豪富与奢华。”
“崇绮楼?”
“对,史书记载,此楼高百丈,可极目远望,乃晋代豪富石崇建成,以供绿珠远望家乡所用。”
“绿珠~”摩诘喃喃念着,兀自起身远眺那堆废弃的瓦砾,眼角,竟已湿润。
“听附近老人言,这园中的桃花,开了败、败了开,数百年来,也不曾有人悉心照料,却是老树发新枝,桃核长新树,年复一年,自成一景,任园中树木兴衰,唯此桃花,越发兴旺矣。且颜色渐红,便如……”
“如什么?”
“传说中,绿珠坠楼,血溅当场,点点殷红溅上桃枝,昱年,这桃树便开出这样颜色的桃花。若映在夕阳下,颜色饱满yù滴,如泣如诉。”
石越一壁说,摩诘一壁瞧,双目却已红了,强忍着泪意,讪讪道:“此绿珠真乃奇女子也,非但全了石崇之爱宠,更救下石府数十人xìng命,谁料这等红颜,结局竟这样惨烈。”
“可不是,说起来,我尝听祖父言,绿珠坠楼时,已有三月身孕。”
“啪”的一声,摩诘手中所持酒盏跌落在地,石越回身,只见他面目苍白,嘴唇微微发抖,忙上前扶住道:“摩诘兄可是旅途劳顿?怪我不当心,兄台远道而来,该稍作休息再饮酒不迟。”
“适才越兄所说,竟是真事?”
石越还yù劝,但见好友执意追问,不禁感叹道:“天下痴情者甚众,想那孙秀,其实也是为情所苦,本以为终得抱回佳人,疏料一待石府平安,众人远走,绿珠便毅然坠楼,只留下一首诗揣在怀内,也被鲜血染红,难以辩识。”
“我本良家女,将适单于庭。辞别未及终,前驱已抗旌。仆御涕流离,猿马悲且鸣。哀郁伤五内,涕位沾珠缨。行行日已远,遂造匈奴城。延我于穹庐,加我阏氏名。殊类非所安,虽贵非所荣。父子见凌辱,对之惭且惊。杀身良不易,默默以苟生。苟生亦何聊,积思常愤盈。愿假飞鸿翼,乘之以遐征。飞鸿不我顾,伫立以屏营。昔为匣中玉,今为粪土尘。朝华不足欢,甘与秋草屏。传语后世人,远嫁难为情。”摩诘如同魔障了一般,兀自低声念着这诗,反反复复,年轻英俊的脸上,竟止不住的悲哀与沉重。
“嗯?”石越不解,正yù询问,却听摩诘道:“此诗,乃石崇与绿珠同著,绿珠若自坠楼了断此痴情,身上所携,定然是此吟诵昭君之词。自伤身世、自悲命运。”
“然绿珠毕竟不同,想她得与至爱厮守半生,虽最后无奈随孙秀而去,到底也未曾吃苦,堂堂皇皇的孙府郡王妃,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也亏得孙秀执念,方才以绿珠之身,换下阖府xìng命,其实,她既怀了孙秀身孕,便是天意如此……”
“住口!”不待石越将话说完,摩诘已忍不住喝斥,咬牙道:“绿珠与石崇,乃是生死相随之情爱,孙秀若懂,早不该以此要胁。”
“她究竟得宠多年,既然石府有难,自然该当偿还。”
“非也非也,未料到越兄也这般迂腐。想绿珠一介女子,有何义务担承这阖家之重?石崇若有才,不该让石府身陷此险;孙秀若有情,亦不该拆散绿珠所爱。”
“摩诘兄,我敬你才高八斗,为当世人杰,但若谈及先祖,却不可辱之。话说石崇虽一朝势败,却也在绿珠坠楼之时有了脱身良法,并与几位皇族相连,推翻赵王指日可待,唯此绿珠一死,其心灰意冷,竟抛下家人,独自赴死,其情虽可歌可泣,然终为绿珠拖累,换得个一世为贪、结局凄惨的评价。”
“以越兄之意,那绿珠该安份做她的郡王妃,将前情旧欢一并抛却?”摩诘冷笑,负手看向远处苍茫的群山,连绵不绝,与天相接。群山无语,而世人欢笑悲辛,几生几世,也学不来那般从容淡定,只因那前尘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