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假就请假,再说两下相隔又这么远,四月里父亲任期就到了,到时万一像二舅舅似的调去了外省,可去哪里探呢?越想越伤心,直哭了小半个时辰才慢慢收声。
哭完又怕回去给常太太看出来,让人拿帕子包了雪回来敷着眼睛,看的常顾份外无奈:“瞧你这可怜巴巴的样,我都想说罢了,咱们哪也不去,就在家里守着算了。”
明姜叹了口气:“要说还是小时候最好了,大家都在一处,如今分散各地,想见一面都这样难法!近来我常做梦梦见祖父祖母,从小都是祖父祖母带着我,一晃六七年,等我大了,反而不能在他们跟前尽孝,倒让他们多方牵挂,我真是不孝。”
“你也别想这么多,只要你自己过得好了,老人家心里安心,那就是最大的孝顺了。再说哪时母亲没准要回京的,到时候我让你跟她一块去,进京去看看两位老人家,好不好?”常顾这时也只能说些明姜爱听的话来哄她了。
明姜心知这事多半是常顾说来哄她的,却也只是点头,没再说这些让人难过的话。
两人回了常家又住了两晚,初六一早起来,把东西都装了车,明姜看着人把小院正房里收拾好了,叫过新燕和黄莺来又嘱咐了一遍,然后和常顾过去正院吃了饭,跟常怀安夫fù拜别,就出了二门上了车,然后又出了常府,到城门口和安家的人汇合,一同上路往登州去。
第一天路上还算好走,他们也都新鲜呢,行了约有五十余里,才在一个驿站处休息。尽管是坐车,可坐了一整天,明姜和安四nǎinǎi也都有些骨头僵硬,两人只打了个招呼就各自休息了。第二日再上路的时候,安鹏就把常顾叫过去,和几个小厮要赌骰子玩。
安四nǎinǎi则直接拉着明姜的手,上了常家的马车。两人一路说着话,偶尔看看窗外,说的累了,就也找出叶子牌来玩一会儿,这一天倒也很快过去了。
就这样走了三四天,有一日早上起来要出发的时候,却忽然变了天,开始飘起了雪花,等他们路上走了一个时辰以后,雪就下得越发大了起来,路上因为有浮雪,也变得比较滑,马车越走越慢,加上没有日头,天也黑的早,他们只好早早停下入城歇息,一天只走了二十余里。
这样时快时慢走走停停,到正月十五上元节那天,他们果然没能走到登州。所以虽然看着天刚过午,考虑今日过节,且已经到了招远,再往前走也没有合适的落脚地,他们就进了招远县城,到驿站休息。晚上两对年轻夫妻还结伴出去在县城的灯市里转了转,瞧了一会儿热闹。
第二日行了一天,到黄县落脚休息,然后第三日一早又启程,终于在正月十七这一天傍晚进了登州城。登州本就是为海防建的城,乃是一座水城,南部连着蓬莱县城,北面是高崖,崖上临海建了高阁。城北还建了大木闸引海水入城,为船舶之所。
他们一行是从南城门入得城,常顾掀起车帘一角,笑眯眯的跟明姜说:“娘子,仙境已到,只待你我二人修道成仙了。”
明姜斜睨了他一眼,就又往外面看,此时外面已有些昏暗,街上往来行人也不多,车帘偶尔被风鼓动,漏进来几缕冷风,也顺带着带进来一丝丝腥味,显示他们已经到了海边。
常顾心情很好,指着前面一条街说:“瞧见没,从那里左转,再穿过三条巷子咱们就到家了。安家比我们还远一些,他们还要直走,我先出去,跟他们道个别去。一会儿就直接骑马不进来了,蛛儿把车门掩好。”
明姜点头,常顾就穿上了大毛斗篷,掀了车帘下车。等到了前面的街口,跟安鹏夫妻道了别,然后自家车队转向左,又往前行了不到一里地,在一个小巷子口停了下来。常顾走过来,先让明姜的车向左转进去,然后到了一处如意门前,王管事已经带了人卸了门槛在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