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层层涟漪幽然泛出。
“不过我不太明白,为何要在深夜吹箫?难道听了箫声,有助睡眠?”她朝着七爷的方向发问,月光洒落在那张俏丽小脸上,鲜明的红唇,娇嫩的像是一朵芍yào。
“勉强算是……”七爷的嗓音有笑,那笑声却跟平日的不太一样,嗓音中隐藏着什么莫名的情绪。
“我回去也能学吹箫吗?”她直直望着七爷的双眼,一脸恳切真挚。
“你学那做什么?”七爷敛去了几分笑意,他眉梢一抬,嗓音更低了。
韶灵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这些年辗转反侧难以入睡,无数个不眠之夜折磨她太久,若是箫声有显著的安神功效,不失为个好法子!她自然不会说的如此直白,她噙着笑,朝着床榻上的男子眨了眨眼,又是一番奉承话。
“何时主上深夜不眠,我就给主上吹箫——”
此话一出,石破天惊。
七爷的眼神突然变得古怪。
他的眼神抓住她,墨色的双眼像是藏着一把火,他缓缓地松了枕在脑后的手,覆在胸前,像是压着胸腔的笑,却又像是故作平静。
他怎么突然就不说话了?宛若是一顿饭吃的很热闹,一刹那,所有人都沉默不言,如鲠在喉。
心中的一抹无措,不知从何而来。她在七爷面前素来收放自如,chā科打诨,可他从未这么紧盯不放。
“爷记住了,别忘了你说的话。”良久,他才吐出这一番话,明明内容寻常,却有股子带着软言威胁的意思。
“主上给我找个好师傅就行了,我学什么都快。”她双眼一亮,讨好地说。
七爷的笑意敛去,眉头轻蹙,为她找个好师傅,教她吹箫,她学什么都快……他的笑凝注在眼底,居然有些两难。
一阵漫长的沉默。
他睡着了?
韶灵坐起身来,偷偷望去,他果真闭了眼,他们说了这些有一搭没一搭的话,隔壁屋子渐渐归于平静,她细细听着,果真隔壁的男人睡得很熟,鼾声四起……
七爷的话似乎是真的。
七爷常常笑,一眼看去并不是冷漠如冰,可是她也从未见过七爷笑的如此开怀……他方才笑的时候,那双眼像是天际的星空,无数星辰在其中沉浮纷飞,哪怕不曾掌灯,看不清他令人嫉妒的好容貌,她却觉得这一刹那的七爷妖娆美丽的胜过女子。平日里她再谄媚,从未奏效,他不过淡淡一笑,像是无视,笑意不达眼底。
他……真会是那个叫慕容烨的男人?!
街巷上的更夫低声提醒,如今已经是二更天,周遭静谧无声,她才有功夫去回想白日的事。
历山的山贼全部被朝廷处死,但分明不是她遇见的那两人,难道还有漏网之鱼逃亡在外?会不会……他们遇着的,根本就不是山贼?!可惜他们劫走了马车上全部的金银细软,不是山贼又能是什么人?!齐元国何尝糟乱到这般田地?!若父亲在朝政上咄咄逼人,狭隘刻薄,说不定她会怀疑是昔日政敌所为,但父亲已经借由生病而辞官回乡,远离京城,到底是多狠dú的政敌,竟然要他的xìng命!甚至连她,年仅九岁的女孩,也竟要斩草除根!让宫家彻底覆灭无踪!
无数个问题,惊醒了痛苦遥远的回忆,黄河水般汹涌而来,一瞬将她整个人淹没在浪潮中。
失控的马车在土路上摇晃,马儿受了惊吓的长声嘶鸣,父亲紧紧攥住她的手,继母跟继姐一瞬复杂的眼神……陡崖上的碎石从她脚边仓皇滚落深渊,底下那一湖安静的随时都会吞噬她xìng命的泉水,她闭着眼跃下,刺骨的冷,彻底穿透了她……她沉入了幽暗的水底,睡了许久……漫天的飞雪,渐渐埋葬了她……
“爹……好冷。”哭泣般的细碎梦呓,从那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