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抚琴作画,下棋骑马……让她学什么,她就学什么。

    前年她的院子总传来折磨人的琴音,魔音穿耳,就连老马也跟他耳边抱怨,说让她学什么都好就不能让她学琴,这简直是要人xìng命,半夜三更还让不让人歇息,比杀猪声音还难听……但如今,她居然将坊间向来推崇的前朝琴师朱子启的巅峰之作《化魂》的调子都熟记于心,上回演奏了一曲,流畅的很,听得教琴师傅都连连点头,自此往后,老马也不再说她的琴声好比烹猪了。

    想到此处,七爷唇畔的笑意更重,她的耐心,简直到了人神共愤,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地步。

    “我想多学点东西,日后有一技傍身,总会有用的。”韶灵说的云淡风轻,唯独“有用”两字,有一种很难察觉的黯然,她突地敛去眼底惆怅,朝他甜甜一笑。“等我成为有用之人,必会报答主上。”

    茶杯碰了桌子,他冷淡一笑,审视的目光若有若无地扫过她。“溜须拍马的功夫,倒是一流。”

    他依旧不愿袒露心中计划,城府何其之深!一整年她吃掉的人参yào丸不计其数,更别提栽培她就像是将金银源源不断地丢入一个无止境的漩涡,他又会如何盘算赚出本钱?!又该如何算计收到回报的利钱?!

    韶灵的心绪翻涌,唇畔笑花依旧不曾崩落,她并非懵懂痴傻。她想成为有用之人,而七爷则是想她成为对他有用之人吧。

    各怀鬼胎。

    “女子无才便是德,爷逼着你日夜学习,你就没有半句怨言?”他这么问,像是不过随口一提,漫不经心。

    “我爹说,女子跟男子,都是一样的。男人能学的,女人就不见得学不会,学不好。”她明眸亮齿,微笑的时候露出洁白贝齿,偶尔也会显露娇憨少女的姿态。

    她不得不承认,就算在宫家,她亦不曾得到这么多的机会,习得如此繁杂的技艺。父亲虽然贵为太傅,却并不将自己的想法强加于她,除了教她识字外,她在府里上蹿下跳,捉鱼摸虾,女红的作品糟糕的让父亲哭笑不得。

    这一番在世人眼中容不下的谬论,她居然说得平静之极,仿佛那才是真理。男尊女卑,男权世道,根深蒂固。

    有趣。他勾动了唇角,却不见任何一丝讥讽和嘲弄,莞尔之余,视线落到遥不可及的远处,她不经意望过去,只觉他的俊脸冷的宛若水中月色。

    七爷身边好些护卫,她曾想着练就一身武艺,有朝一日,可以手刃仇敌——长睫清颤,她淡淡地笑。若不是七爷阻扰……

    “你不是学武的料。”七爷直截了当地说,不带半点隐晦,他清楚她复仇的念头从未熄灭。他冷眼睇着她为他斟茶的素手,终日练琴,她的手上疤痕无数。骑马挥鞭,她的指尖粗糙坚硬。

    又是这种感觉。

    韶灵收在袖口的五指暗暗蜷缩,她脸上有笑,笑容却不达眼底。任由他高高在上,睥睨她人xìng中的卑微,鲁莽,偏执,仿佛无心无yù的天神俯看凡间一颗被任意践踏的野草。

    他太平静,太从容,哪怕看穿了被仇恨腐蚀成千疮百孔的心肠,他还能气定神闲地告诫她。

    她苦苦地笑,语音轻柔:“我没再想了,主上。”通往复仇的,并非只有杀人一条路。

    俊美男子没再看她,眼底的疏离弥漫成海,让她有种自己撒了弥天大谎的错觉。

    见状,她坏坏一笑,璀璨眼底又有了年少顽皮的感觉,“早晨我又在池塘里捉了十几尾虾,主上想吃油zhà虾吗?”

    这两年半,自从有了她的服侍,院子里几乎被洗劫一空,湖上的一对白鹅,一眨眼功夫成了芦笋枸杞鲜鹅汤,湖中的十来条鲫鱼,小火慢炖成了鲜美鱼汤,就连在水草中嬉戏的虾子,也被串上竹签炙烤成油zhà大虾……她犯下的滔天罪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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