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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尸体,买了棺木寿衣,将他葬在历山脚下。

    她却是暗记于心。

    她亏欠这个七爷的,不只是十两二十钱,这些日子她这副病骨头吃的喝的看诊的银两,定是不可小觑。

    他的身世来历她浑然不知,只是……她已经来不及反悔。

    唯独希望……她好不容易从地狱爬了出来,不会再踏入另一个人间炼狱。

    这般想着,她缓慢至极地勾起毫无血色的唇,眼眸微弯,笑靥明朗如万里无云的清空,一望到底的单纯无害。

    她才九岁。

    眼前还有大把,大把的时光。

    ……。

    嫡女初养成003红衣男孩

    历山脚下。

    棺木合上,安放下地,一拨一拨的黄土飞扬,泛出潮湿发霉的土味,就像是在她的眼前,下了一场浑浊脏污的大雨。

    她给父亲找了一个向阳的温暖之地,原本的背yīn处,一年四季实在寒凉森冷。雇人挖出棺木,她苦苦一笑,腐朽的……不只是父亲的血ròu之躯,更是她绚烂明媚的过往。

    她正襟跪在那座新坟前,一脸深思幽光。这两年思量许久,最终不曾为父亲做一块墓碑。她揣测父亲的死,其中有蹊跷。

    除了她自己,这世上没有人需要得知父亲的葬身之所,这个坟墓,更是葬在她的心里。

    尤其是……他们的敌人。

    往后的路,只有她一个人。

    偌大世间,却再无人可信。

    天色渐晚,黄昏跟夜色jiāo织,整个世界都混沌不明,秋风包覆着身姿纤细的少女,她着一袭月牙色素净罗裙,身姿纤长清瘦,黑云般的长发在时光中疯长,早已过了腰际,全身没有任何累赘饰件,唯有胸口缀着一尾红色流苏,那一抹鲜明的红,胜过远方的如血残阳。

    她熬了整整一年,才离开了那张几乎跟她身体融为一体的木床。

    久卧在床,四肢麻木,新生婴孩般学着重新走路的每一步,都像是赤足踩在刀尖上……在无人的黑夜,她瞅着自己发红的双膝和脚心,心中却激涌而来阵阵狂喜。

    她一度喜欢上走路,不分白昼黑夜地走路,跟废人一样躺了三百多天,她怕极骨头都散了。

    许多人在夜里撞见她在庭院奔走,大汗淋漓,脸上的表情活脱脱是在三更半夜遇见鬼一样!看他们急色匆匆离开,她更是捧腹大笑,他们回头看她,又像是见着了痴人疯子!

    微微蜷缩的五指,在宽大袖中暗暗收拢,少女脸上一片沉敛冷静。

    数年来,她跟命抗争,无人看得懂她笑的真正含义——她跟上苍在赌。

    她赢了,不是吗?

    她成为那儿最闲来无事的人,在任何一个角落晃dàng嬉耍,这传闻似乎传去了七爷的耳边,七爷为她请来了几位传授技艺的师傅,一夕间,她成为最忙碌的人。

    他不只救了她的命,更栽培她习得淑女教养。

    他对她,实在是好,好极了……

    秋风起,崩落她唇畔最后的寒意,她弯腰,纤纤素手轻轻拂去坟头上一根杂草,就像是拂去一片尘埃。

    “我走了,爹。”

    但她总有一天还会回来。

    既然老天不让她死,就有它的道理。

    上苍给她的折磨,更是有预示的淬炼。

    她是宫家嫡女,虽然父母双亡,但宫家并非因此分崩瓦解——宫家的后代,不只是她一人,她如今寄人篱下,要找到那个人,自然万分艰难。

    只要残存一线希望,她就不会放弃,就像是不放弃她的xìng命一样,绝不会放弃那个人。

    她唇畔含笑,双目在黑暗中灼灼发光,转身朝着那个光秃秃的坟头挥了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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