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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知没有随你左右的资格……请殿下收下我吧。”

    赵樽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英雄。小时候,洪泰帝让他习武,却有意无意地抑止他学文,他知道,父皇是要培养可上战场的将领,不要争王夺位的野心王。十几岁便上阵杀敌,他也没有太多要做英雄的想法,只是想尽自己的一点心,做好自己的事,也让那个高居龙椅上的亲爹,能多看他一眼……能够被陈景这样的人物奉为英雄,赵樽心下有的,是一种“是英雄,重英雄”的感受。

    算一算,陈景随了他近十年。

    他是赵樽的侍卫长,也是一个他可以放心地将后背留给他的人。

    那么多年的日子共度过,有过风雨,有过患难,有过无数次的死里逃生,如今他得了江山,许他爵位,给他封妻荫子,他却没有再多等一等,再等一等,至少有个儿子承他功劳也好。

    宽敞的演武场上,北风吹得赵樽衣袂飘飘,他紧扼的拳头上青筋突显。

    面上冷硬如铁,心却如血在滴。

    好一会儿,在冷风中,他问,“广武侯夫人,可有消息?”

    随同前来的丙一不敢看他的脸,还未出口,自己已率先落下泪来。

    “当日陈景前往通宁远,晴岚也一路跟去了。魏将军听闻消息,率兵赶去援助时,通宁远已是一片狼藉,他并未见到人。只是有侥幸逃脱的将士证言,他亲眼看见广武侯中箭之后……有一个披头散发的女子随他跳下城楼。殉,殉夫了!耿三友感念他夫妻情深义厚,将他们遗体从乱尸中找出,合葬在通宁远。”

    陈景死了,晴岚也死了。

    赵樽阖上眼,身子微微一颤,许久没有动弹。

    一将功成万骨枯,一个皇朝基业付出的又是多大的代价?

    丙一没有听见他说话,瞄他一眼,想要安慰。

    “陛下,节哀……”

    赵樽仍旧没有睁眼,冷寂如冰的脸上,似乎也没有多余的情绪。他轻轻抬了抬手,龙袍上的金龙爪子,张牙舞爪地在风中发狠,他淡淡,“你也下去吧,朕静一静。”

    那一日,皇帝一个人在演武场待到落晚方回。

    当日夜里,便有圣旨下来。旨意内容,总结就一个字——杀。

    陈景与晴岚之死,是继夏初七出事之后,对赵樽的又一大打击,也似乎踩塌了赵樽对赵绵泽余党的最后底线。次日,赵樽调集数十万京畿大军,由定安侯陈大牛亲自领兵,以报复似的军事行动越过山峦,踏过平原,到达金沙江一线,完全以灭绝似的杀戮方式,遇人便杀,遇城便屠,也不接受南军任何形式的投降与告饶。整整三日,通宁远与宁番各地尸横遍野,哀鸿阵阵。这一仗,也成为了永禄朝最大的一次杀戮,造成了无数的无辜者死亡。由此,赵樽“酷烈、凶残,嗜杀”的恶名更是板上钉钉的写入了后世的历史,也成了时下的老百姓畏惧与诅咒他的缘由。

    有野史云,当时陈大牛手下兵卒杀人杀得手都酸麻了,拿刀都刀不起。

    通宁远之屠十日后,陈大牛终于遭遇了耿三友。

    这是时隔数年之后,二人的首次见面。

    他们相识于战场,却也结束在战场。

    陈大牛是一个执行命令极为僵化的人,不会因为任何私心与往昔情分手下留情。而耿三友不怕陈景,甚至不怕赵樽,但他偏偏怕陈大牛。每个人的心里面,都有一个死穴,有一个与众不同的人。陈大牛便是耿三友心里的劫难。从很多前年开始,他便是洪泰帝培养的哨子,他受命于赵绵泽,也忠于赵绵泽,那是他的信仰。但是对陈大牛,这个曾经一心一意把他当成自家兄弟来看待的人,就算他的心脏炼成了石头一样的坚硬,也不得不软化。

    此战,陈大牛单qiāng匹马,闯入耿三友大阵之前,招招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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