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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岁,只要对方还有用得着他的时候。

    天快亮了,两人迅速离开府学胡同。

    楚晗开着车,突然对车上的人提议:“累吗?你着急回去?不然去三大爷的澡堂子泡个澡,冬天泡热水澡舒服些。”

    房三儿犹豫一下:“算了,不去。”

    “天大亮了,早高峰人多车多,都是汽车尾气和饭馆烧出来的烟,我怕你难受。”楚晗眼角余光瞟向这人,轻声问:“去我家坐坐吗?”

    “成啊。”房三儿这次完全都没犹豫,接着楚晗的话音尾巴,也是xìng情中人脾气十分干脆,眼里甚至含有期待。

    “嗯……”楚晗沉吟。

    随口一句邀约,尽量淡然,随和,他就没想到小千岁能一口答应。楚晗攥方向盘的手慢慢湿润,可能是车厢内充满的水汽,绝对不是他自己手心出汗。

    他从不邀请朋友进他的家,纯粹个人生活习惯,是他对于人际jiāo往所把握的界限与底线。要见朋友,只约在外面。酒店饭馆娱乐城,或者随便什么三教九流场所,这些地方他都能“混”,但不约在自己家里厮混。他想见两个爸爸的时候,就回那两口子的家,也不会把爸爸们弄来他自己的公寓,搞亲子活动或者看那俩人秀夫夫恩爱。沈承鹤有两次跟他从饭馆出来,喝高了,死皮赖脸贴着他不走,来他家里坐过,但是没有过夜。到晚上楚晗直接电召沈家司机过来,把沙发上哼哼唧唧撒赖的神经病拖走滚蛋。

    但是,请房三儿到他家里坐坐,楚晗认为理所当然的。他并没有任何想法或者企图心,好像就是觉着,这个人可以越过他心里那条界限,进到真正属于他的生活。

    一切都特别自然,当他信任和喜欢上一个人。

    第二十六章 不速之客

    楚晗是第一次请小千岁进他家门,位于东长安街附近一栋高楼顶层的公寓。

    公寓不算大,但归置很整洁,一看就知道主人罹患某种相当有品位的强迫症。

    而且,房三爷是内行人,四下一看就懂了。换作沈承鹤那厮,即使来楚晗家十趟,他也看不懂。

    比如,挂钟属金,金对应五行数术的西方,宅内钟表一律面向白虎位打卯。草编拖鞋属木,木对应东,门廊下所有拖鞋一定脚尖朝向青龙位摆放整齐。厨房所有厨具用锅,全部挂在灶台上方天花板镶的锅架上,自东向西,从最大号的bào炒锅挂到最小号的小nǎi锅,挂得就跟一溜曾侯乙编钟似的,光用眼看都仿佛读出一道韵律。阳台上所有盆栽的长势,全部朝向同一方向,再由主人每天给它们集体转动某个角度,每十五天转一轮回,暗合地脉潮汐之期。

    两人进屋以后很自然,楚晗说“随便坐,随便看”,房三儿真就随便坐,每个屋转一圈,随便看。

    长安街寸土寸金的地方,公寓只有袖珍的二室一厅,客厅稍微宽敞,卧室与书房就很小了。整体装修简洁,除了几幅不同艺术风格的油画和小件摆设,就没有装饰物了,一看就是单身男人风格。

    楚晗双手chā兜,跟在四处转悠的房三爷身后:“嗯,还成吧?”

    房三儿点头:“很好啊。”

    小千岁不时看出某个细节处的玄机,露出笑意,觉着楚公子很有意思。

    “就是摆得忒整齐了。”这人又说。

    楚晗轻松道:“习惯了,随手一摆就这么整齐了。”

    房三儿突然一笑。那种笑意发自内心,又从嘴角勾勒出来,带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弧度:“楚晗,我要是动过你屋里哪样东西,你能看得出来?”

    楚晗也不含糊:“我当然能。”

    “哦——”房三爷微微张嘴,故意露出惊讶表情,其实骄傲着呢:“我已经动过了,你自个儿找找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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