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你不记得了吧,就是那天你在我家碰见的那个人,我们是发小,但是懒人有懒福,她做指挥家,我们做实干家,我们烤过所有不能烤着吃的东西,烤橘子啊,烤年糕啊。要是像你一样支个画架写生,肯定要被我们当神经病嘲笑的。
林大人端坐在我的身旁,银灰色衬衫的领口微微打开,露出一条缀着指环的项链。侧面看去脸部线条像是被画图软件修过,在莽莽蓝天的背景下,如同这个男色时代的徽章一样。他听得很认真,彷佛我说的不是一段童年往事,而是在介绍一个客户产品般的投入。
他转过头来说:你的童年很可爱啊。
我翘着嘴说:哪有,天天在我爸妈的管辖下,都是偷偷溜出去的。要是被他们发现,得罚我一天都不准出门,背毛主席语录。你看见哪位80后小时候背过毛主席语录的?
林大人看了看远方,说道:妖子你说,我要是认识小时候的你会怎么样呢?你呱呱坠地时,我已经开始在学堂念书,那时我要是认识你,我肯定会说,这个小孩怎么这么丑;等你背着书包上学时,我已经准备考重点高中,如果那时认识你,我肯定又认为,你是个十足的大笨蛋……
没等林大人说完,我就捡起身边的碎石头朝湖面砸去,可能冰层太厚或者石头太小,石头没有砸出个冰窟窿,反而在冰层上滑了一段,安安静静地躺在冰面上。
我说:所以嘛,有代沟不是?我要是个婴儿时,看见你背个大书包,肯定会想,哪门子出来的书呆子;看你考高中时,我肯定又会想,书呆子果然还是那个书呆子,再升级还是个书呆子。这就是我和你之间的代沟,哦,sorry,是鸿沟。
林大人不高兴了,冷冷地说道:都说两年一代沟,要说有代沟,你和王轩逸也有,怎么不见你强调?
我不乐意地回答:那代沟再大,也没有和你大不是?再说了,本来代沟这玩意,要有心补一补填充填充,搞得不好咱还能忘年jiāo呢。你专职就是营造神秘感,没有老婆这么多年,我做了你半年助理也不知道,代沟能不大吗?那就是东非大裂谷,马里亚纳海沟,得打飞的或者打潜艇过去。
这下林大人彻底沉默了。几只麻雀扑棱着翅膀在我们前面觅食,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cāo了块石头砸向它们,惊得麻雀乱飞一阵。
我的大脑反应一般和日光灯一样慢别人半拍,刚才在林大人的家里,光想着世事难料,感叹自己人心叵测,让卑微的爱情成功诅咒别人的死亡了。现在外面空气新鲜,小风一吹,我终于计算出来,这些天林大人不经意或者故意隐瞒的这个秘密苦死我了,为了小三这个事情,我失眠焦虑挣扎自虐,饱受良心摧残,想到这点,我真想站起来踢他几脚,当然这只能是意yín一下,借我十个胆子也是不敢的,邪火没处发,只好得罪那群麻雀。
林大人看了看我,别过头看向别处,幽幽地说:你不是也没问嘛。
我正火冒三丈之时,刚才飞起的麻雀如同反应迟钝的我一样,在遭受暗袭一两分钟后,毅然在我仰天长啸的脸上留了一坨排泄物。
我的火生生就这么咽回去了,因为林大人看到那样子的我后说道:真是一群以直报怨的麻雀啊!
好一对父子相……
PK
周日我给林林挂了个电话,报告了一下林大人的婚姻状况已从已婚转到了鳏夫。林林在电话那头为难起来,白白看着手机里一毛钱一毛钱地溜走,我也没听见她说一句指导xìng的意见,怀疑这位大小姐最近做农fù做得太投入,偷菜偷得神情恍惚了,正想骂她几句,她低声说道:那这个事情就难办了,姓林的和姓王的都这么帅,唉,一女怎么不能侍二夫呢。
我想她这么压低声音说话,大概是有点自知之明,深知说话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