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
林大鱼听她出了门,起身笑道:“瞧瞧,你竟是我的福星,我昨天夜里退烧了。险险烧了两昼夜,若烧到天亮只怕命就没了。”
贞书这时心中疑他有些夸大其辞,还也许他想由此从自己这里占些便宜,虽他替自己端来了粥,也仍是闷闷不乐的吃着。吃完了自收了碗筷洗完,将屋子收拾干净整理清楚,才道:“既你烧退了,还送我回官道上去吧。如你不愿意我自己走去也可。”
说罢只给他个背影,站在外间收自己昨日洗好晾在外的帕子等物。
贞书觉得昨夜真是闹了好大一个笑话,枉叫自己担悬一夜,还真以为他要死了,暗自掉了不知多少眼泪。
忽而身后屋子里一声闷响,贞书听着觉得不妙,回身一看便见林大鱼仰躺在床板上,嘴角溢着些白沫,眼珠上翻,鼻子里竟是没有了呼吸。她爬上床揉了他肩膀,见没有反映,将耳朵伏在他胸膛上听了,竟连心跳都停了。
贞书这才慌起来,掰开他嘴巴看了舌头,又不停的替他揉着胸膛,颤声道:“大鱼哥?大鱼哥?”
她这样忙弄了半晌,那林大鱼竟真如死了一般,混身都渐渐冰凉起来。贞书深悔自己方才误解了他,谁知他还真就死了。原有人若死了,旁边的活人对着尸体自然会有些惧意,但想是因为这几日与他朝夕相处的缘故,贞书竟也不觉恐惧,叹口气抹了眼泪出门,打盆水来替他将脸上煮粥时沾的灰并嘴角的污渍一并擦净。
这才提了那捕兽夹子出门,有心要替林大鱼寻一个死后的安生之所。谁知她才一出门,又听得屋子里轻哼了一声,忙回屋一看,林大鱼竟又睁开了眼睛,自己挣扎着要坐起来。
贞书扔了兽夹愤愤道:“你既身体不好就该好好躺着,谁叫你起来煮粥的?”
林大鱼道:“我想便是我死了,也期望你能因为一碗粥而记住我,不至出了这林子便将我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
贞书毕竟不过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况自小至大未曾出过蔡家寺,那里懂得人世险恶的道理,况且自幼苏氏也未给她太多教诲,要教她在外辩人识物。她的行事看人,除了书本上的规矩,便全是照着自己的xìng子猜夺而来。
若说方才她还疑心林大鱼有心装病的话,这回便是真信他命不久矣。
她伸手试了试他额头,果然又烧了起来,连带整个脸颊俱是热的热气腾腾。
这下他只怕真是要死了。
既草yào无效,又自己束手无策,贞书仍脱鞋上了床,依在林大鱼身边道:“我这几日熬坏了,也累坏了。如今要好好睡一觉,若我醒来你还活着,咱们就作真正的夫妻,若你死了,我必将你安葬在这森林里,逢年过节亦来给你烧香祭祀,可好?”
林大鱼喉头一酸,忍了眼眶里涌出的泪水深吻在她额头上,半晌才道:“好,我必撑到你醒来。”
贞书还未曾睡得多久,叫身边一个混身发热的林大鱼烤的无法呼吸,睁开眼就见他支着脑袋望着自己,眼中布满红血丝。他见贞书醒了,挣扎了笑道:“你瞧,我一直等着你。”
贞书坐了起来,摸着他额头仍是火辣辣的烫,遂又躺下道:“咱们一起睡吧。”
林大鱼摇头道:“不成,我要好好瞧着我娘子,将你的容貌都刻在我脑中,便是到了黄泉路上喝了孟婆汤,也不能忘了你。下辈子寻着你的相貌好来找你。”
贞书眼酸不已,强撑了笑问道:“那你可觉得我好看?”
林大鱼道:“好看,你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姑娘。”
贞书仰着头,自坠车那日来头一回细细打量林大鱼的脸。他鼻高唇毅,额宽目正,也算得是个十分漂亮的美男子,比之童奇生要英武许多,更要俊美许多。许是干苦力的原因,存得一身好肌r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