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还了债,又另赠了五千两银子让他们母子生活备用。五千两啊五千两,落魄间无意中攀认的故旧识,如此出手相助啊。贺家做梦似的就这么解决了难题,也不用真卖房卖地拉棍儿要饭去了。到后来孟老太爷还说要安置她们母子生活,贺母感激涕零。当初被吴表姐逼着的时候都没哭来着,被好一感动,哭上了。贺正宏看着她娘很心动的样子,当下抢先就拒绝了。贺正宏说:大恩来日定报,他能养家,也会还钱,让孟老太爷不用担心。
那孟老太爷连连捋胡子,这娃有志气必能成大器。当下也不多留,备了些衣服食用等物送一家子回了京城。
这孟家,便是现贺大小姐贺明琪的婆家。
贺明玫真心羡慕贺明琪,真的,有这么一个为富一方且为富行仁的家,身后好歹又有个三品京官的娘家,她的舒心生活指日可待啊。
后来进了京,贺母便一心小农生活,看上了府里一个老实巴脚却一路跟随的丫头杏云,想让儿子早早成了亲,生个娃娃传宗接代是正经。谁知贺正宏一声不响的,陪着母亲京郊买了个小院子,把原来住的房子细软卖了,把钱分了三份,一份存入银号只能按月支取,一份家里存着零用,一份jiāo待给了可靠之,万不得已才救急。三下里管着母亲和姐姐以后生计保障。然后留书出走了。
尚未完成留种大业的儿子不见了,贺老太太那个心焦啊,四下里打听,最后才听说,儿子竟是跑回西北那边参军去了。
贺老太太虽不想和那吴家表姐再有任何瓜葛,但强不过命,如今儿子去了西北,偏认识的里只有吴家姨夫军营里挂百户职。于是又去信请托,请姨夫帮着寻找儿子,最好找到了还能照看一下儿子,不然有个确信儿也行。可惜她和那姨父倒没有联系,还得通到吴表姐。
低声下气赔礼道歉,省吃俭用地来来回回礼物捎了多少回,那吴表姐都不给办事儿,回信儿里只透出浓浓的痛快,不给她做上门女婿的活该,现可能连给做上门女婿的儿子也没了,后悔去吧。
后来贺老太太一咬牙,把家里留着的那份银子全数送了吴表姐作礼,表示自己就这么些了,成不成给个话吧。那吴表姐才终于被哄的开心了,或者是动心了,答应帮忙问问了。然后却一直没有个确信。催的急了,回信说谁呀老娘要给下死力找。
又不敢得罪又无银子再打点的贺老太太熬的很焦心,只能一封封捎信说好话,如果吴表姐她面前,她下跪磕头也愿意。贺老太太觉得,那时候她真是把她这一辈子能想到的好话都说尽了。
却终于也没帮上,说军籍中根本没有叫贺正宏这么个的,百户的权力有限,要想再找找,就得往上托。
就这么着过了好几年,终于忽然有一天,贺老太太收到了儿子捎回的信儿,原来儿子不是去了西北,而是奔了西南参军去了。
那时西羌入侵,西南守军正和西羌打得火热,而贺正宏,因作战英勇,屡建军功,并且还出谋划策行事稳重,一路从小兵卒直做到了副将。走时少年十三,凯旋归来时已二十有三。犒军台前,男子英姿勃发,气宇轩昂,骑白马握长qiāng,盔上红缨飞扬,身上凯甲曾亮,晃瞎了多少京城女子的狗眼(贺大太太就是那时候被晃瞎眼的)。后圣上按功行赏,蜗居了九年的贺老太太又搬入了这御赐的堂堂贺府。
还有就是,她也不会再鸟那什么鬼表姐了。
风水轮流转。忽然之间,百户姨父挂了,姨家被抢了,没有逃了噩运的自然还有有钱又招摇的吴表姐家。
一夕之间,什么都没了,连地板都被砸了掘了。有说是流寇,有说根本就是从当地驻军营里过来的兵痞子,有说是得罪了私盐贩子。管它什么原因,总之吴家家财一空。虽倒也不至饿死,总还有哪里藏着掖着埋着的没被扒拉出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