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已经端来了熬得稠稠的八宝红枣粥,如筝就着崔氏的手喝下一大口,香甜之气直冲肺腑,想到前世如婳常常和自己说怎么怎么保持窈窕,弄的自己根本不敢沾这些滋补的粥品,连日常饮食都减了几分,常常弄得手脚冰冷的事,她不禁接过碗,恨恨地吃了个底朝天,抬头对上崔妈妈欣慰的笑容和浣纱待月惊诧的眼神,不由得又笑自己幼稚,灿灿放下碗,接过浣纱递上的热帕子擦了嘴和手,正想睡个回笼觉,门外小丫鬟银蓝的声音响起:
“小姐,夫人和二小姐来探小姐了。”
如筝脸色一沉,又暗自咬牙忍下,斜倚在迎枕上咳嗽了一声,故意压低了声音:“快请。”
“我的儿!”门外响起熟悉的声音,如同冰锥直刺入如筝的心,她将恨得发抖的手收进锦被里,暗念了几声“忍”,换上副柔顺惊喜的笑容,迎上薛氏焦急的目光,眼中带着强自压下的泪意,着实显得楚楚可怜:
“母亲,女儿无能,累母亲担心了。”与前世一样恭顺诚孝的话语,惶恐自责的语气,内心涌上的情感,却完全不同了。
“姐姐!”如婳越过薛氏,扑到如筝身边,拉着她的手细细打量:“姐姐,你可大好了?本来早就想来看你,可是母亲说你落水着凉,怕我冒失反倒带了寒气过来,如今可好了,你不知,你那日吓死婳儿了!以后可要当心了!”
如筝看着她盈盈含泪的杏目,心内虽恨,却也暗自佩服她演技高超,怕自己掩饰不住眼中的冷意,她敛下双眸,低声道:“累妹妹担心了,姐姐以后必定当心!”
是啊,正该当心,该万分当心啊,身边有你这条美女蛇,如何能够不当心呢?!如筝这样想着,收起唇边一丝冷笑,抬眸看着薛氏:“母亲何必亲自跑这一趟,女儿已经没事了,不知是谁多嘴,本不该惊动母亲的……”
“傻孩子。”薛氏也坐在如筝床头:“你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你虽非我亲生,却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更何况姐姐当年临终之时,将你托付给我……”说着,薛氏掏出帕子擦擦眼泪“你这次落水,可吓死母亲了,奴才们伺候怎么这么不当心,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到了九泉之下,如何有脸面见我那苦命的崔姐姐呢!”
如筝抬头,细细打量这个自己前世真心依靠亲近的美艳fù人,以她现今的目力,已经能够看出如婳泪眼之下的轻蔑和心虚,但她无论怎么看,都看不出薛氏慈和的目光下掩着的一颗dú心,见薛氏几句话便将自己落水归结到奴才伺候不当心上,生生把一个yīn谋变成了意外,如筝心头涌起一阵恨意,仿佛刚刚喝下去的粥都变成了小小的尖刀,刺着她的肺腑:
“母亲言重了,都是筝儿自己不小心贪玩儿的缘故,与奴才们无关。”说完,她轻抚额头,作出头昏的样子,却从指缝里偷偷打量薛氏表情,并无意外地看到了她眼睛里一闪而过的得意,不由得心内冷笑:“本该陪母亲多说说话的,怎奈精神不济,母亲诸事繁忙,也为我cāo劳了这许多时日了,还是请回吧。”如筝撒着娇,明里像是体贴薛氏,实则是不想再看她面目。
听了她的话,薛氏笑着站起身:“是啊,筝儿也要好好静养才是!我这便带婳儿回去了。”
如筝欠身:“恭送母亲。”
薛氏忽又转过身,笑道:“看我这记xìng。”她冲身后招招手,从小丫鬟手里接过一个提篮:“这是我特地向宫中太医求来的方子,驱寒压惊最好不过了,筝儿你趁热喝了吧。”一边说着,便打开提篮,从里面端出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yào。
如筝微笑着,深棕色汤yào上氤氲着的雾气在她心中幻化成诡异的图景,仿佛是自己亲娘崔氏临终铁青色的面庞,又仿佛是自己前世日渐孱弱,体寒无子的困境。
这便来了!如筝咬牙暗恨,她记得前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