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那丫头,是个好姑娘,让人忍不住心疼。”
一方太可恶,一方太让人心疼,难免就让人失了惯常的理xìng了。
“爸,对不起。”
莫时寒突然开口,莫遥抚了抚胸口,方才吁出一口似乎压了太久的气息,觉得整个人终于有些缓过劲儿来了。
其实要真说起来,他这个孩子气的独子,也并没有外人以为的那么任xìng自私。小时候,每每他和他妈吵架或冷战时,这孩子似乎都会神来一笔,内战很快就结束了。
“小寒,甜蜜那丫头,有没有主动跟你提起过,对当年车祸肇事者的感受?这回你陪她回老家,有什么发现?”
从芙蓉城回来后,莫时寒就忙着工作,给注册的大喜之日留足时间,想讨个好彩头。都没跟父母好好吃顿饭,聚一聚。也不怪父亲会私下里借着甜蜜,约着一家三口吃了顿饭。可惜……
“有,我们谈过。”
……
那是在回芙蓉城的路上,莫时寒心里揪着“债务”的这个问题,又悄悄打探过甜蜜的想法。
问,“不怨吗?”
对于一个才十三岁不到的小女孩来说,对于世界的认识刚刚形成,也是最敏感的时期。然而,最依赖的家圆瞬间破碎,坍塌,那些应该在之后十年里一步步向她展开的“真实的世界”,一下子以一种极为丑陋肮脏的模样,扑向她。
莫时寒常觉得,自己太幸运了,远远不如这个小女子坚强。
她竟然在面对了那些肮脏龌龊之后,没有改变初心,依然纯真,以德报怨,用感恩的心情看待周遭,这里不仅有自私的叔叔姨妈,还有那些穷凶疾恶的债主人的强抢掠夺。
那时,甜蜜埋下头,好半晌,才抬起头,慢慢地道出。
“怨啊,怎么会不怨。”
按照当时赔款的标准,失去双亲的父母获赔金额是最高的,足以用来偿还父母生前的债务,还有剩余可供孩子读书到大学毕业。但是惊闻噩耗的叔叔姨妈们,只想到自己,就怕那些债务和她的抚养义务要落在自己头上,忙不迭地推卸责任。
父母经营的小店被哄抢一空,那些承载着她希望和梦想的美好未来的片断,都被一张张丑恶的嘴脸,自私的大手,撕得粉碎。
那天,她嘶声哭叫,想要抢回一个衣架子,都被人狠狠推倒,甚至还有所谓的“好心人”对她说,“傻丫头,你又不是曾家的亲生女儿,你就是个抱养来的。现在曾家都倒了,那么大笔债务没人还,你还是趁早离开,去居委会报个到,有人管饭管你读书,你还在这儿折腾啥!”
她气哼哼地推开那人,大叫,“我是曾家的女儿,爸爸妈妈的债务我来还,你们不准抢我们家的东西,不准抢,不准抢,不准抢,还回来,还回来,还回来,回来,回来,回来……”
这一幕,几乎成了她之后十多年的梦魇,难以磨灭。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已经回不来了。
她奔回父母租住的小屋,玉姨正跟几个借了钱的邻居商量着,要卖掉他们家的电视机等等家具,还掐着腰抱怨说曾家父母还有两个月的水电气费没jiāo就走了,也要抢一张上好的桦子木床来抵债。她阻止不了他们搬走家里所有的东西,连妈妈买给她来年开学时背的新书包,也被人一把抢走,任她如何哭闹,也没人理睬。
那一张张冷漠的脸啊,几乎是她整个少女时期的恨意的载体。
“呵呵,有段时间,我觉得我已经有些神经质,觉得身边所有对我好,伸出援手的人,都心怀不轨,想要把我卖掉换钱抵债,有好长段时间,我都睡不着,失眠。到了学校里,老师校长表面上搞什么募捐为我筹款,但是事后却又将筹到的一半钱都给了我叔婶儿,我想用来付玉姨的房租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