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麒在走了一路后情绪平复了些,又见妹妹神色不安,严肃的表情也柔和下来。
挽夏觉得自己像个犯了错事的孩童,乖巧无比坐下,有种要挨训的错觉。
凌景麒亦坐下,先给她倒了水,见她伸手接过,抿了两小口。
他视线就从她的手慢慢转到她面容上。
以前那个小小一团的小姑娘其实也是长大了,他清楚记得她刚会抓东西时那双ròuròu的小手,还有白面包子似的小脸。如今她素手纤纤,眉眼也越来越精致,似春日枝头上初发的花信,娇娇嫩嫩的。这样的小姑娘任哪个公子少爷见着,应该都是想将她呵护着的。
他打量着她,生了种吾家有妹初长成的感慨。
可不是让人见着就动心思,自家还是那么个家世。
凌景麒颓然叹息一声,在王那处生的怒意莫名消散了去,只是有些头疼。如若他父亲知道这事,也该头疼。
“挽挽,你与大哥说说,王如此一而再帮助凌家,你觉得他心思如何。”
先被大哥用审视的眼神看了好大会,再听他来那么一句,挽夏心抖了抖,琢磨不太透他的行为。
她眨了眨眼,十七岁的少年神色还算温和,可那双清明的黑眸她依旧看不到最深处。
她便如实道:“总归是还有拉拢凌家的心思。”这个事实,别说大哥,就是平日对什么都不上心的二哥都看得出来。
凌景麒听着妹妹这样说,心情却又沉重起来。
妹妹很清楚,如若她清楚,她还王走得近,那意味着什么?
“挽挽,既然你知道王有拉拢凌家的心思,是不是考虑往后不要再走近了?为兄总觉得不安心。”他再三思索,极委婉的试探。
他现在也不确定妹妹是否真被王哄得了芳心,小姑娘骄傲得很,脸皮也薄得很,不能贸贸然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指不定还得让两人生分。
挽夏闻言心头又一跳,做贼心虚的先窥兄长神色,见他还是很平和说事的表情,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大哥应该是没有发现什么,怕是今儿沈沧钰做的事太过激进,让他慎重起来。
她稳住心神,朝他微笑:“大哥放心,如今是在船上,等回到了北平自然不会经常接触到。”
妹妹反应倒挺镇定,凌景麒心微宽,“嗯,为兄也只是有些不安。”
几句话下来,两人都松口气,不过凌景麒决定在下船前都跟在妹妹身边为好,谁知道那王会怎么哄人。
兄妹二人有说有笑去了苏氏处,苏氏已听闻先前之事,吃惊不小,当即要凌景麒速速给凌昊送信去。
凌家这边还算轻松,陈奇父子立在船头,连阳光照shè在身上都感觉不到暖意。
良久,陈奇咬牙突然转身往船舱走去,陈玄一身煞气,抬手往栏杆狠狠砸了一拳,一道深深的裂缝在木头上显现。
他们陈家就只能在夹缝中求生存了吗?!
以前被人嘲笑是看家狗,如今连蝼蚁都不是了。
***
因为寇匪一事,船上气氛明显严肃了许多,晚间凌景麒才想起要布岗侍卫的事还未曾说,又想到午间与沈沧钰间的暗涌,便jiāo待兄弟让他去请示一声。
他现在还不想再多接触沈沧钰,毕竟窥得他心思,而他总莫名对自己有敌意。当然,他如今也是对他非常有意见。
挽夏捏着黑棋,见兄长捻着棋子的手就那么停在棋牌上空久久不落,她喊了他一声。
这一声让走神的凌景麒将子都惊掉了。
玉石打磨的棋子跌落,与其它子撞成一团,连发出好几声脆响。
“大哥,你在想什么?”
凌景麒揉了揉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