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益再喝了一口酒,摇头:“不是匈奴,那时候他见到这些字,差点没把我吞了,还问我到底是哪里看见的。”停了停,再看向扶苏,“你猜,他是哪里的人?”
扶苏顿了一会,声音也沉了一些;“罗卡。”
晏益颔首:“不错,是罗卡的,罗卡并入匈奴未久,他们和故赵国仇恨不小,但是和匈奴自然也不小,只是现在匈奴觊觎他们采矿技术,他们现在被匈奴,敢怒不敢言,一些想自立的也不少,听说,他们有皇室流落……”
说到这里,是什么意思已经昭然若揭,扶苏断然拒绝:“不可。”
扶苏的声音太果断,晏益也愣了下,皱眉不解:“你既然喜欢她,这只是顺带,又不是利用,有何不可?”
扶苏倒了一小碗酒,淡声:“我就本不打算把宛歌这身份公之于众。”
晏益先前听着有些莫名:“这是何意,你既喜欢她,陛下不会觉得你有个外族的女人如何,罗卡也有部分人想脱离匈奴依附大秦。这事情百利而无一害。”
扶苏平静:“罗卡是外族,再说现下已亡国,她若有这层身份,再秦多有束缚,难以行事。”
晏益先前还有些困惑,再听到扶苏后面这番话,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猛然侧身去看他,惊讶:“你是想娶她为妻?”
扶苏手搭在碗沿上,唇角是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笑意:“我既然心悦于她,为何不可娶她为妻?”
晏益沉默了很久,垂眼看着碗中的酒,声音沉了下来:“益本以为长公子不是耽于美色之人,原来只以为是个小妻,没想到,长公子既要娶她为正夫人,陛下可知此事?”
扶苏扶着边上的酒缸,没有去看晏益,只是道:“太皇很喜欢她。”
晏益再度沉默一会,单膝跪下,作了一个手揖,声音也沉了下去:“此事益本不能多说,但既然在军中,益也需多斗胆上言。”
扶苏看了他一眼,到没什么情绪:“晏将军但讲无妨。”
晏益沉声:“现下不必咸阳,长公子即便喜欢那位姑娘,也需要谨慎,譬如今夜,即使无人敢说长公子,但是那位姑娘也怕是会为人诟病,臣下逾越,但请长公子今后慎行。”
扶苏似乎早就料到晏益会说这是,虚扶了把,微微颔首,唇角还有一丝笑意:“我知道了,多谢姑父提醒。”
见扶苏还是称呼他姑父,晏益声音也放轻了一些,只是叹了了一口气:“你向来稳重,那时候怎么这么不知轻重?”
扶苏却没回答了,目光落在酒上,上头映着月色倒影。脑海中就忽然浮现出一双清眸,她的那时候的眼睛就如同这月色倒影在涟漪中一般,粗粗看去的时候朦胧迷离,但是再仔细一看却清澈见底。
看见扶苏这幅模样,晏益叹了口气,再抵了抵额头:“罢了,这事我也不多说,你以后记得……。”
扶苏颔首,把杯子搁在一旁,直接打断他接下来的话:“孤自有分寸,晏将军多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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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扶苏回房的时候,常升已经早就候在那里,看着扶苏过来,便双手递上信:“公子,有人送来信,没说名字,说是公子看了信便知。”
扶苏随手展开,里面只寥寥数语。他却看得眉目舒张,笑了笑:“果然是他,明早备车,我需要出去一趟。”
常升应唯,刚想退出去,扶苏却恍似想到了什么,又道:“我怕是晚上才回来,记得和宛歌说一声。”
听到这里,常升一愣。长公子居然出去多久都要好宛歌姑娘说了?不过很快,扶苏也觉得有些不太对,想了想,从案上拿了一个新的缣帛,提笔写了什么东西:“罢了,你不必和她说。”
常升松了一口气,这才正常。然而他这口气还没放下,扶苏已经按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