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干咳了一声,开口道:“真没想到,居然会出这种事情……我听了这个事儿后,立刻去了义仓,统算了一下,不足三万石。受灾的百姓有六十万之多,全部拿出来赈灾,也就只够他们吃个十天半月,过了这段时间,只怕……当务之急还是买粮,可藩库里的粮食也不够了。我们得立刻向朝廷,内阁上奏疏,请朝廷拨粮赈灾才行啊!广东支援的粮食,非要掐死在固定的时间固定的数量,一粒也不肯提前给多给,这么下去恐怕不是个事儿啊……”
“拨什么粮,报什么灾?”钱宁还是没有抬头,只是挑起了眼睛,似有利剑一般深深地望向了何进贤。
他讶然地接口道:“自然是报天灾……”
“是天灾吗?”钱宁那利剑一般的眼神又多了一种戏谑,同时也瞟了张良才一眼。立刻张良才觉得浑身都仿佛被他看透了,有些恐惧。这些年来,见了钱宁也有无数次面,可从来没有哪次像现在这样心中没底,像现在这样恐惧不安。
何进贤怔了一下,接着道:“这暴雨下了不是一天两天,新安江水位猛涨,朝廷上下都知道的嘛!出这种事情,咱们不是没有做准备,只是天灾难防……”
见他到了现在这种地步还敢睁着眼睛说瞎话,钱宁倒有些佩服了,只这一点,他就比不上这何进贤,此人虽然是半路出家当的文官,可厚颜无耻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比起其他的文官来有过之而无不及,看来他是把当年学的兵法都用到官场上来了。只是可惜啊……
钱宁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那这道奏疏就按你说的,由你来草拟吧?”说着他戏谑的眼光中加上了丝毫不再隐藏的鄙夷。
何进贤连忙接到:“您才是浙江的主官,我可以草拟,但最后的还是得由您来拍板决定,领衔上奏才行啊!”
钱宁悠哉游哉地合上了面前的公文,对着两人正色道:“你们拟的疏,自然由你们奏去。我只提醒一句,同样的河,同样的大堤,同样的大雨,邻省的白卯河,吴淞江也都是去年修的堤,我们一条江修堤花了他们两条江的修堤款,他们那里堤固人安,我们这里却出了这么大的水灾,出了几十万的灾民。这个谎,你们最好能扯圆了,若是内阁问罪起来,皇上追问起来,你何进贤也能解释的通!”
何进贤跟张良才两人立刻都变了脸色,互相对视了一眼,知道钱宁是在逼他们摊牌了。这个钱宁,平时怎么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分口舌,这分心思?明明是要知道他是个什么态度,可却一直被他占据着主动权,到最后竟然还把自己给逼到了墙角!
何进贤的眼里隐藏着一丝杀机,沉声道:“钱大人既然这样说,那本官也不得不斗胆说一句了,陈大人既然给我们写了信,想必也肯定给大人您写了信吧?一定要追查的话,查到咱们的头上,那咱们要不要这密信jiāo给朝廷?大人是不是要连陈阁老也一起追查?那朝廷改稻为桑的旨意是不是也要让皇上收回?还请钱大人给个明话!如今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那就要想办法把问题给解决掉,尽量不要给朝廷增加负担,给阁老增添麻烦!能在咱们浙江范围内解决自然更好,可现在不是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么?”
第219章
。“你的意思是说,这毁堤淹田的勾当,是内阁的陈大人让你干的?!”钱宁猛地把头抬了起来,两眼直直地盯着何进贤,如果目光也能杀人的话,那何进贤已经死了无数回了。
他也楞住了,继而后背上冷汗嗖嗖地往下流着,怎么一急就说错了话呢,这下子让钱宁抓住了把柄!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若是传言出去……他急忙辩解道:“我,我可没有这么说……”
“那你刚才说陈大人的信是怎么回事,还有要追查陈大人是怎么回事?!”钱宁站了起来,几步就走到了何进贤的面前,那股子气势,逼的何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