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水吗?
还是泪?
他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弄得心头一涩,凝眸,他看向信中内容。
“二爷,不,还是叫你高朗吧,第一次叫,也是最后一次叫。”
康叔瞳孔微微一敛,继续往下看。
“你是不是很惊奇,我怎么会知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了,那夜你跟康叔喝醉酒回来,醉得人事不省,我帮你擦脸,就发现了你的秘密,也终于明白了你为何那般讨厌别人碰你的脸。”
“那夜,我一宿没睡,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真是难为你了,跟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处、同床共枕那么长时间,还要做只有夫妻之间才做的亲密事情,你心里一定很委屈、很抗拒,也很恨我吧?对不起......”
“我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就算知晓了你是高朗,就算知晓了你心中有自己深爱的女人(也是那夜你喝醉酒说的,你说你只喜欢鹜颜),就算知道这一切都是骗局,都是假的,我还是自私地隐忍了下来,我贪恋你假意的关怀,我贪恋你怀中的温暖,我甚至自欺欺人地想,若就这样一辈子到老,其实也挺好。”
“可是我知道,就算这样,那也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梦,终究会醒,是局,终究会破,是棋子,就一定会有利用完的那一天。”
“我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真的,从小到大,我娇生惯养,我很怕痛,我又极好面子。与其等到那一天到来,我再无利用价值,我被你舍弃废掉,我痛苦,我被世人耻笑,还不如,我主动舍弃这一切,至少,不是你不要我,至少,还有一丝颜面。”
“做戏真的好辛苦,这段日子深有体会,我才多长时间,每日早上醒来,都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快演不下去了,而你,却辛苦演了两年。谢谢你,由衷的。”
“你终于可以解脱了,我也忽然觉得好轻松。最后,真心地希望你,得到自己的所爱,与鹜颜姑娘白首不相离。”
当“锦溪绝笔”四字入眼,康叔已经呼吸都呼吸不过来。
第一次发现,原来,他从来没有了解过这个女人。
他不知道,她是如何知道了他们这次的计划,信中没有讲。
他只知道,她用最决绝的方式走了,她说她轻松了,可那个她说解脱的人,或许一辈子都要生活在樊笼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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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寂静一片。
蔚景翻了个身,发现身边的男人竟然也睁着眼睛,脑袋动了动,她在他怀里找了个位子,轻声问道:“睡不着吗?”
男人伸手抚上她的发丝,微微一叹。
“锦溪死了。”
蔚景怔了怔,没想到他在想这件事情。
她知道,他在难过,也在内疚。
默了默,她又往他温暖的怀里钻了钻,并伸出手臂将他抱住。
“凌澜,如果不是你,我的结局或许跟锦溪一样。”
男人一怔,垂眸看向她。
“为何这样说?”
蔚景低低一叹。
“同样是亡国公主,同样是从云端跌落尘泥,同样是任人宰割的鱼ròu,同样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所不同的,我有你,有你永远将我保护在后面。虽然有过误会,有过矛盾,也有过绝望。我知道,你是一直用自己的方式在护我周全。”
而锦溪没有。
所以,锦溪用如此惨烈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xìng命,那一刻的绝望,她完全明白。
就像是曾经她误会他,然后纵身跳入火海时一般。
那一刻的痛,只有痛过的人才能体会。
“谢谢你,凌澜!”
将脸埋入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