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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上的汉白玉石能反shè出人影,前面摆放着的白色毯子比雪还要白。

    顺着那白色毯子,她一直望进去,却见前面是一个铺着虎皮的矮榻,矮榻旁有一个紫檀木鹰架子,上面停驻着一只通体乌黑的鹰,那鹰此时翅膀合拢着,闭着双眸养身。

    而就在这矮榻上,斜躺着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头戴紫金玉冠,身穿玄青色宽袍,用一只手半托着脑袋,斜躺在那里,黑色的长发顺着他的肩膀往下逶迤,从矮榻上随同袍角犹如流水一般倾泻而下。

    不用看到脸,阿砚就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散发出一种慵懒高贵的气质,带着一点邪气,散漫地半躺在那里,俯首间睥睨着这个世间。

    就在这个时候,那男人微侧过脸来,垂眸扫了刚刚踏进花厅的阿砚一眼。

    阿砚看到了这男人的脸。

    她看到这男人脸的时候,整个人就如同一滩泥般,瘫在了地上。

    ☆、别吃我(修)

    这一世阿砚活了十五年了,十五年的时间里,她一直在乡下牛栓子村过着贫困却平静的生活。

    别人都说阿砚傻,从小就傻,总觉得她做事颠三倒四。

    事实上她有时候自己心里也觉得自己颠倒了,颠倒了前世今生。

    她有时候甚至不记得自己已经活了多少世。

    不过她会数,会数她死去的次数,一二三四五六七,她死过七次,那就是七世了。

    七世记忆里,各种各样的人生,有血统高贵的公主,也有贫贱丑陋的农fù,更有任人使唤的小丫头,甚至还有提马上阵的大将军。

    那些人生,时而深刻时而飘渺,在阿砚刚出生的时候,就不断地在阿砚的脑中徘徊冲撞。

    十五年的乡下日子,那些记忆渐渐地开始模糊起来了,或许她曾经喝过的孟婆汤已经开始侵蚀掉那些记忆。

    然而有一种记忆,却仿佛刻在她的灵魂里,哪怕再乏味平凡的光yīn,也无法消磨去。

    那就是关于死。

    她死过七次,每一次都是不得善终的死。

    各种各样的死法,每一个让她想起来都是浑身每一处都在抽筋的疼,疼得五脏六肺揪扯在一起,怕得魂飞魄散无处躲藏。

    而每一个关于死亡的记忆,都伴随着一张脸。

    那是一张尊贵俊美的脸,犹如白玉雕刻的脸庞上,斜飞的长眉风流蕴藉,细长的凤眸似睁非睁,微抿起的唇犹如一道浅薄的红线。

    他总是身份高贵,踩踏在万人之上,薄唇轻轻吐出的字眼,须臾间夺她xìng命。

    阿砚脸色苍白地瘫倒在那里,浑身抖得犹如筛糠一般,两唇更是颤啊颤的合不上。

    就是他,每一次都是他。

    她死了那么多那么多次,每一次的死,都总是和他有些瓜葛。

    她两唇颤啊颤得根本合不上,怎么也想不明白,不过是乡下的一个宅院罢了,他怎么会住在这里?他不是每一次都是生在皇家,血统尊贵吗?

    而就在阿砚趴在那里迷茫惊恐的时候,九爷好看的眉总算是有了点异样。

    他开口了,声音暗哑轻柔:“怎么,我还没让人动手,你就要自己去摔死了?”

    他不说话就罢了,他这一说话,阿砚抖得更厉害了。

    死,死,死……

    还有那个声音,那种渗透着危险的低语,多么惊悚的熟悉,那就是她七世的夺命符咒……

    她想挣扎着站起来,可是却听到自己哆嗦的唇发出可怜兮兮的声响:“别杀我别杀我,我害怕!求你了别杀我!”

    只要让她活下去,让她干什么都行!

    她不要死不要死!她只想活着!好好活着,活到七十岁八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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