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多地为难我,让我念了一遍检讨书,就把我放回了家。明知道他们一定会陪着止怡在医务室观察好一阵子,可是走出办公楼时,我依然有些期待看到我爸怒气冲冲的身影。
纪延不远不近地走在我的身旁,我假装没有看到他。他搬到这里也快三年了,这三年里他没少在我眼前出现,不是和他爸妈一块到我家做客,就是和止怡结伴进进出出,说他和顾家往来密切也不算过分。不过一如往常,我似乎很少被包括在顾家的范围之内。有时我能感觉到他试图改善我们之间的关系,一开始居然还想要加入我和一群坏孩子胡闹的行列,发现自己根本不是那块料之后,又时常找些有得没得的事跟我套近乎。可惜我不是止怡,我才不要什么ròu麻的“哥哥”,更不需要一个黏糊糊的跟班,因此我很少搭理他,我要他知道,我们不是一路人。
他讪讪地跟了我一路,似乎不好意思靠得太近,却也没有被我甩开。快到家属区的时候,他心中大概有了定论,才一把拦住我说:“你的脚到底怎么了?”
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揍隔壁班那个女生的时候,她踢我小腿那一脚也不轻,加之在教导主任办公室站了一个多小时,走起路来难免有些不顺当,我不想被人看出来,可他偏偏多事。
“滚开,要你管!”
我的恶声恶气显然让纪延惊讶且尴尬。其实我何尝不知道他没有恶意,不该把火撒到他身上,但是一股莫名的失落感堵在我胸口,正无可排遣,他非要撞上来。
一丝红晕爬上了他的耳际,我知道他脸皮薄,既然这样就该趁早识趣离我远点,可他竟不依不饶地挡在我前面,见我拒绝回答,干脆蹲下来看我的伤处。我穿着校服长裤,一边裤腿上有鞋印,他想要拉起这个裤腿,被我慌忙中踹了一脚,不轻不重地正中胸口。他晃了晃身子险些跌坐在地上,幸而用手撑住了地面,什么都不说,仰着脸看我。
“活该!”我想要掩饰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丝难堪,狠狠白了他一眼。他撑地的那只手上还捏着一张纸,看起来像是什么紧要的东西,他担心弄脏了,爬起来之后小心地检查。
我有些后悔,就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原来是他的中考志愿表,上面第一栏用端正的字迹填上了“市五中”。
这倒是件稀奇事,要是我没记错,五中虽是重点高中,可是离家远,又是寄宿制,他家那护崽老母鸡一样的爸妈会同意让宝贝儿子舍附中而上五中?我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反应了过来,怪不得他会这个时候出现在教师办公楼,想必是背着爸妈偷偷填的志愿,想来个先斩后奏却又始终下不了决心。
纪延感觉到我在瞄他手里的东西,再度看过来的眼神里竟好像有征询的意味。真好笑!他是大人们jiāo口称赞的乖孩子,好楷模。可不知为什么,我就讨厌他这副样子,明明想要,却不肯说,心里抗拒,却抹不开脸拒绝,犹犹豫豫,唧唧歪歪。若是他真像止怡那样,是天生就不爱拿主意的人也就罢了,可他偏又不是。
“怂!”我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声嗤笑。
过后,我从止怡那里听说,纪延私自填报了五中,结果却被他父母知悉,暗地里又改了回来。止怡说,她想安慰他,心里却有些庆幸,假如他真上了五中,指不定多久才能见他一回。她问我,这样想是不是特别自私。我没顾上回答她的问题,那时我的脑海里全是并肩躺在夕阳下那天纪延写满落寞的脸。我忽然有些希望,他能随心所yù一次,肆意快活一次,去抓住他想要的东西,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可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第一次吻他的嘴,是在十八岁的前夕。我戏谑地去引逗他这个装出来的柳下惠,然而当他真的不再躲避,我的心却狂跳不已。
也许我在很早的时候就看懂了他投向我的眼神。步入青春期之后,我太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