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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嘴巴,专心开车。

    一路赶往闹市区,街上车挨着车,伞挤着伞,如置马牛于尘世,鸡鹜于樊笼。我偶尔从车里望向街边,耸峙的精品百货前,伞下的几个妹子眉花眼笑,雨忽大忽小,闹着玩似的。

    红灯,雪佛兰停在商业街上,我转脸看见一张巨幅的灯箱海报,顶级奢牌的亚洲区代言人,上头印着顾遥的脸。

    比我认识他那年看着更成熟也更英俊了,我隔着几米不到的距离望着他,却像遥望着山巅一捧新覆的雪,叹了口气,把目光往别处移了移,挨着顾遥的是另一家奢侈品旗舰店,入目而来是另一张英俊的脸。

    灯箱海报上龙飞凤舞签着一个名字,黎翘。

    我先惊,再愣,继而将信将疑,最后恍然大悟——我终于想起来在哪儿见过身边这位爷,不就在这儿吗!

    黎翘与顾遥都是娱乐新闻的常客,戏剧学院的同班同学,出道之后都火得挺快,顾遥演技更好,黎翘长得更帅,总体来说是半斤八两,各被媒体吹捧为“内地第一小生”,也各拥粉丝无数。

    但网上一直有传,他们的关系远没面子上看得那么和谐,实则“敌不成死敌,友不成至友”,微妙得很。

    严格说来,黎翘不是我喜欢的那一型,相比温柔亲切、口碑甚佳的顾遥,他的美太过冷淡疏离,他的负面新闻也铺天盖地,而且他挑选剧本的眼光奇差,尽演一些屈从市场、谄媚观众的蠢片子。但不得不说,顾遥本人与电视上相去不远,只不过略显瘦些、高些,可黎翘就差得太远了,他zhēn rén远比硬照生动,五官的格局雍容华美,像个洋货。

    “你……”握着方向盘的手掌都出了汗,我刚想酝酿个黄段子活跃气氛,没想到手机铃声又来扰人。

    这回是我。腾出一只手去接手机,听见里头噼噼啪啪传来一通话。

    我爸出事了。

    挂了电话。我怔了好一会儿,才回过魂儿跟黎翘说:“对不起,我不能送你了,家里出了点事儿。你要不这里下车吧,这儿叫车不难。”

    “你这一年里的事情计个总和,也不会比我一天的事情有价值。”黎翘低头看表,显得非常不耐烦,也根本没把我说的“重要事”当一回事。

    “爷,”我苦着脸告饶,“我真有催命的事儿,这车费我不收您了,您就下车吧。”

    谁想这人从皮夹里摸出一沓百元大钞,啪就朝我脸上甩过来。钞票散落在地上,他嘴角讥讽地翘了翘:“你现在收了,可以闭嘴开车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再美的皮相也掩不住这欠骂的本质,喉咙口的话在翻江倒海,我勉力忍住,忽然猛打了一把方向盘——车掉了头,向反方向急驶。

    “你去哪里?”黎翘显然不满意,拔高了音量冲我嚷。

    “对不住了爷,您既然不肯下车,就麻烦陪我跑一趟吧。”

    第四章 押沙龙,押沙龙(上)

    我爸出事了。

    前文所说,我对酒鬼深恶痛绝,这事不赖李白,得怪我爸。

    国企体制改革前,我爸捧着的是人人艳羡的铁饭碗,最风光的时候,成天跟着厂领导外出应酬,不知自己只是酒桌前的挡箭牌,还以为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能人。

    那时候我爸每天喝得云里雾里,高兴了就把我一把扛上肩头,为我当牛作马,不高兴了就扯红了脖子bào粗口,还动手揍我妈。

    我妈也不是傻的呀,揍多了就跟人跑了。

    曾经的三口之家变成了老少两个爷们相对瞪眼,灶头常年是冷的,屋子常年是乱的,一纸离婚书带走了一个在家能顶半边天的女人,最终谁也没陪谁慢慢变老,谁也没陪谁把风景看透。

    哪想到祸不单行,国企改革的呼声振聋发聩,旱涝保收的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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