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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学起顾遥那弧度仁蔼又完美的微笑,但不能怪我敝帚自珍,因为那样笑着的袁骆冰既陌生,也不好看。

    回到我爸所在的病房里,看护赶紧招手让我过去。看护是个四十来岁的阿姨,吉良离开前,用黎翘的账户支付了她一整年的工资。怕扰了同病房的一位老人,她压低了声音跟我说,你爸一直不肯闭眼睛,他也说不了话,估摸着是想等你回来呢。

    我走到我爸的床边,罩着呼吸机的他伸手出来拉紧我的手,缓缓地眨了眨眼睛,特别安详地闭上了。

    手不松开,人却很快睡着了。

    老年人到了这个地步,有时能拖上好几年,有时一口气提不上来,明儿就去了。医生说现在罩着呼吸机还能喘气,但再往下就得切开气管,到时候就得遭大罪,院方也不建议这么干。我爸大约心里也有数,那时他还能说出一些含混不清的话,便对我说,最近夜里他都不敢阖眼,怕一阖眼人就过去了。

    以前我说过,你活着的时候待你好点,你死以后我就不哭了。我伏在老袁的床边,把脸埋进他的被子里,嗡着鼻子说,袁国超,我自认待你还挺好的,你能不能就答应我,千万别悄么叽儿地就死了,好歹让我看着你咽气,送你最后一程。

    谁说我家老袁脑子浑,他不一直记着么?!

    待我爸完全睡过去我才把手抽出来,给夜行生物老K打了个电话,问他那胸怀大爱的姑娘咋还没来?

    “虽然那姑娘选秀时淘汰得早,但人在圈里火了,不好约了。”

    “那姑娘腰细吗,腰细就再等她一等。”

    “细啊,两手一合就能掐把住。”

    “那就等等吧——话说哥哥您这个点还不睡,又在哪里‘垦殖’呢?”

    “哪能啊,这不刚给我那在美国的老婆打完电话,她还是死活不肯带女儿回来见我。”老K唉声叹气,“你说跟女人讲道理怎么那么费劲呢?你看我当初为了让娘俩过上好日子,做生意都是在玩命,现在算混出头了,‘饱暖思yínyù’也就人之常情,你要让我穷着、苦着,我也就死心了,不想了。”

    “那倒不一定。”我笑了一声,无意标榜自己,只是实话实说,“反正以前吧,就兜里只有钢镚儿的那个以前,我特别有yù望,一柱不倒,百折不挠,遇见再大的事儿我都跟自己说,我还没爱过、还没肏过呢,我怎么能倒下呢?”

    “那现在呢?你都签约演电影了,够饱也够暖了吧,就不想肏了?”

    “也想啊,但不是最想的了。”沉默几分钟,我说了一句特有水平、特令人(包括我自己)不可置信的话。

    饱暖思远方。

    老K从不觉得自己嘴不干净,反倒自诩“诗书不讳”。我让阿姨打个小盹儿,一个人在病床前守夜,想着老袁反正听不见,高高兴兴又听他宣yín半拉钟头。

    床前明月光,风也不跟人捣乱,这一夜过得特别安生。

    艺术中心的姑娘们都挺有良心,她们集结起来探望我家老袁,扔下大包小包的慰问品后就嚷着要我请客。离医院二十分钟步行距离的地方有个大排档,一过晚七点就锅铲热闹人声鼎沸。我请姑娘们去那儿吃烧烤,拼了一个大长桌,点了羊ròu大串、板筋、鸡腿、油腰子、韭菜与茄子,还点了啤酒与二锅头。

    大概是因为这地方人气儿足,大排档周围居然长着南方才常见的九里香,花白而密,香飘九十里。

    中途尿意袭来,暂别了座位,嫌唯一的厕所排队老长,就钻进巷子里头就地解决。忖着也没地方洗手,便不用手碰,小心翼翼抖出鸟来,尿毕,又小心翼翼抖回去。

    回来时九九与若星正为了三得利和燕京哪个好喝争得面红耳赤,我问Skylar,老娘皮在艺术中心里与大家相处得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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