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言语,年轻人又问道:“那你给多少?”
“最多五百。”老员工试探着报了个数。同时做好了打算:如果年轻人不满意,他还可以再加点。
但是,对方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期:“那么少我才不卖,早说让你们领导出来谈,白白浪费我时间。”
说话音,他直接起身,作势yù走。
见状,深知龙骨价值的老员工和那女职员顿时慌了手脚,连忙劝道:“小同志别急啊,我们马上去请领导。”
“哼,等了这半天我也烦了。哪天你们领导不开会了我再过来,免得再被不识货的人压低价。”
年轻人看也不看他们,径自向外走去,明显是被那报价给气着了。
“小同志?小同志!”
两人想要追上去,但那年轻人走得飞快,一转眼的功夫就消失在走廊里。偏偏楼里有三把楼梯,不知该往哪边追。迟疑了一下,想起叫人来分头去找时,却已经晚了。几个人分三拨楼里楼外找了个遍,都没发现那人的踪影。
即将到手的奖励飞了,得知真相的众人都是如丧考妣。也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他说改天再来,应该还会来吧”,才让大伙看到了微弱的希望,重新打起精神。
这伙忙着互相打气的人并未发现,明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年轻人,不知何时戴了顶帽子,又脱了外衣,就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当听到他们花样百出地祈祷自己再来时,年轻人微微一笑,平凡的面孔瞬间现出教人舍不得移眼的光彩:“钩饵已下,我当然会再来。”
这年轻人正是雁游。打从重获龙骨开始,他就有了以此为饵、钓钟家出来的念头。
被徐大财曾祖等人骗走一批古玩,对钟家来说绝对是份洗不掉的耻辱。加上徐大财说,当年和幻门联手的那位巫门人士,在送东西下当铺时被人认出逮捕,以至徐家多年来身怀珍宝却不敢取用。
雁游由此判定,钟家必定誊抄了失物单子。既有清单,就没有只给官家,不给子孙的道理。而且那不过是几十年前的事,正如徐大财曾听祖辈唠磕过旧事一样,想来钟家这一代,肯定也亲耳听过这件事,多半还得到了清单。
以当年一个大洋一个字的高价,龙骨肯定也在清单之列。雁游便用了一个“zhà”字诀,打算将藏身幕后的钟家诱到台前。
原本还不太确定,但当看到两名职员比照确认时那欣喜若狂的神情,雁游就知道这计划成功在望。
说来钟家也挺那啥的,时隔多年,早已改朝换代,当年的案子已成悬案,却犹不忘在民间摆出一本自制的悬赏清单,显然还是对宝贝心心念念,抱着万一的希望。说不定里头还有咽不下这口气、不忿被个江湖跑解马的给算计了的成份在内。
也幸得如此,才让雁游有机可趁。
钟家藏得实在太深。不但正在经营的公司明面上与其毫无瓜葛,而且从cāo纵王豹之事亦可看出,他们行事十分谨慎。如果没有足够强力的诱饵,他们绝对不会现身。
今日一行,雁游不但撒饵成功,也确定了饵有足够的诱惑力:从祖辈往下,都数到第三第四带,还是记着那堆失窃的东西,一旦发现线索,焉能不动?
接下来,就静待钟家反应了。上赶着不是买卖,雁游打算先陪不日即将抵达的英老参加会议,再等慕容灰回来,重新打探对方动静,等吊足了钟家的胃口再现身。
千呼万唤始出来,方显珍贵,方显难得,方能让钟家yù罢不能。
一念及此,雁游又笑了笑,压低帽檐,消失在人海之中。
他没有发现,就在离开的同时,头顶某扇半掩的窗户突然关上。片刻之后,有人走进了刚才那幢小楼,登上五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