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蔚坐在太师椅里听完所有话,面容没什么松动,只是凝住的眉峰有些冷。客厅里就他和nǎinǎi对话,其余人像是隐形了一般,不发出一点声音。
“nǎinǎi,这事需要迟两天给您回音。”
nǎinǎi突然冷眼看住房蔚:“谁是您nǎinǎi?”
房蔚停顿一下,说:“那我召开了董事会再来通知乔nǎinǎi。”
nǎinǎi扬起拐杖,直指着房蔚:“说了我不是您nǎinǎi,小房总您的耳朵呢?不会像我这个老人家聋了吧?”
房蔚笑了笑:“老人家说到哪里去了。”
“慢着——您叫我老人家,那您说说,我今年多大岁数,怎么个老法?”
房蔚越过nǎinǎi苍老的面容看正后的乔言,乔言正在埋头疾书。nǎinǎi重重杵了下拐杖,一口气说:“人到七十古来稀,眼睛一闭半坯泥。老太婆活了七十六岁,还从来没见过像小房总这样的后辈,以区区三十高龄来跟老太婆对话,寸土不让,半句也说不到投机,一个劲地跟要死的老太婆来争这坯坟地,追得这样急,难道是想赶在老太婆后面做个伴?”
房蔚一句话不说生受着,手边的茶也没有动一口。
nǎinǎi抬起眼皮子直看着他:“小房总,我告诉您,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层皮,您今儿不顾冬泉街的请求把脸撂下了,来日里四叔就推着pào爷上中央去,请总政军委亲自划间房子安置pào爷,顺便一溜儿解决我们的问题。”
房蔚开口笑道:“nǎinǎi您别生气,这事我们好商量。”
nǎinǎi拄着拐杖慢慢站了起来,肃整着脸说:“别叫我nǎinǎi,不敢当。我的两个孙子孙女都坏在您手里,一听您叫我nǎinǎi,我这手啊抖个不停,就怕一个没耐住,亲自劈了您这不长眼的东西!”
老太太回头又冲着笔录的乔言喊:“你脑子呢?这句也写?”
乔言这才叹口气:“nǎinǎi,我没写,我是在拟定条款给小房总过目。”
她屏住气一声不吭,不管nǎinǎi骂谁指责谁,她都字字听着,其实和平时nǎinǎi恨铁不成钢的叫骂比较起来,这种程度的对话只能算是小菜。但她深知nǎinǎi的秉xìng及手段,预料到老人家恩威并施的结果,所以才按条理先写好了协议内容。
nǎinǎi带人走了出去,乔言将纸约递给房蔚,说:“您看看,如果没有什么问题就麻烦签个字。”房蔚站着没动,她耐住脾气说:“如果您觉得条款内容不合理,您可以下次再和冬泉街委会商议。”
房蔚的目光落在她红肿的手背上,看了几秒,他才说:“不用了,我都答应。”
如此爽快实出乔言意外。房蔚本质是商人,就算再“仁慈”再顾虑他家大伯的面子,他没道理连反抗都不来下,就这么直接应承了。
乔言不由得暗想,早知道nǎinǎi有效力,还不如早点请她出山。
就在乔言耐心等着房蔚返回纸约底稿时,她发现他并没有签字的动作。她收拾好印泥及笔盒返身再次求证,发现他还在看着她。
房蔚开口说:“下次我再将影印本带来,送给你nǎinǎi。”
乔言点头,没必要再说什么,直接朝外面走去。
顷刻之间客厅的人就走了干净,只留下房蔚一个站在空地里,杯口的茶水还在袅袅冒着热气。
至此,冬泉百年老街的命运尘埃落定。
谈判一周后。
乔言从公司老总的办公室走出来,昆昆正靠在墙边抽烟。“怎么样了?”
乔言无精打采地回答:“公司其余艺人还好,就靳尚的通告被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