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口窒闷,胃里翻滚,险些吐出来。
前生今世,她不是没有打罚过下人。可直接要人的命还是第一次。算到如今。重生后已经有两个人间接的死在她手中,先前是那个趁着祖父生辰到娘亲卧房意图不轨。被她用马蜂窝赶走的常建,现在又是被邱翦苓买通了三年之久的喻博经。
她会遭到报应吧?
可是她不后悔。
重活一次,若不能努力扭转娘亲的命运,岂不是白活?
神佛若是怪罪,就都算在她一人头上吧。
她乞求神佛保佑,神佛都不应她,就只能靠自己!
常建和喻博经,为了一己之私,起了害娘亲的歹心,若不是被她撞破,娘亲会怎么样?这两个人都该死!
对待这样的人,要么就留有余地,装作看不见,要么,就斩草除根,免生后患!
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怎么说她。她只要肆意的活一回,让她在乎的人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她再也不要午夜梦回时枕边都是悔恨的眼泪。她宁可自己被人诟病伤饬,也要将娘亲,将她所爱的人都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中,不论旁人如何看,如何说!
即便做妖女,又何妨?
云想容闭上眼,咬着唇,过了片刻,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叫道:“来人啊!来人啊!”
第一个冲进来的是英姿。
看到地上躺倒的人和站在黄花梨木翘头画案前的云想容,她心中骤然一跳:“六小姐!”
偏院就在曹氏的上房一侧,这边的声响很快就惊动了上房正在给曹氏侍疾的孟方、楚寻、孟玉静和孟氏,以及晚上从衙门回来到曹氏屋里走过场的云敖。
众人先后冲进来,见了地上已经躺倒的尸首,惊吓的不知如何是好。
孟玉静尖叫一声,躲进了楚寻怀中。
孟氏捂着嘴没忍住恶心,哇的吐了出来。
孟方目瞪口呆,半晌才想起用身子堵着门,将背后急忙要冲进来的下人们都撵走。
云敖则是不可置信的望着蹲在地上揉着眼睛小声抽噎的女儿——他给了她人,只以为她或许会捉弄,或许会恐吓,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将人给弄死了!她才六岁!就敢要人xìng命!如此狠辣,他自问自己六岁的时候,绝对做不出……
“怎么会这样!卿卿!”
孟方确认喻博经已经咽了气,怒吼着质问。他的准女婿就这样没了!还是死在云想容的屋里,他哪里能接受。
云想容站起身,看了眼云敖。
突然想到,如果这时候她撇清自己,就会将爹爹给卖进去了——她身边这两个人是爹爹给的,她若是表现的如个正常孩子,那么背后指使就只能是爹爹。
到时候,爹爹和外公的关系会走向激化的层面。娘亲夹在中间,还不知道会多为难。如今看来,娘亲大归之事还需要从长计议。且顺从娘亲的意愿,她九成还是要为娘亲将爹爹抢回来……
云想容心念电转不过呼吸之间,她平静了神色,将原本计划的晕倒、说胡话、找道士做法之类的程序都一并省去,清晰的道:
“喻掌柜来见我,先是说要给我买最好的糖吃,让我帮他说服我娘亲,跟爹爹和离。归家之后嫁给他。说他得了家产,会分给我三成,给我买好多的新衣裳穿。好多珠花戴。我说我爹爹很好,我娘为何要回家,他急了,就抓了针线簸箕里的剪刀吓唬我,说如果我不应。就要杀了我。我身边的丫鬟都是会功夫的,护主心切与他撕吧起来,他的剪刀不留神就戳进自己脖子了。”
她所说的,孟氏信了。昨日喻博经轻薄于她,求爱不成,难免会想出偏激的法子。
孟氏忙上前搂着云想容:“卿卿。你受委屈了。”用身子挡住女儿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