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妈妈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心知许氏的性子,只要起了疑心,越解释越糟。
她脑子里把这几天的事细细捋了一遍。
七娘子的种种,都是明面上的,抓不到什么把柄。
配人这事,当年雀喜为太夫人做了那么多,拿雀喜做借口,不过是个顺水的人情,太夫人不会查实,更不会拒绝。
唯一的疏漏,便是给大夫人报信儿和香草的事仔细想想,也算不上什么大事。
如今太夫人毕竟年纪大了,精力不济,又不管家,府上的人几乎被大夫人不动声色换了个遍,只要她不激怒太夫人,顾念着那点子主仆之情,太夫人也不会把她怎么样
毕竟老太太身边终年陪着的,也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你是不是觉得,我顾念着多年的主仆情谊,便是你奴大欺主,我也不会把你怎么样?”许氏突然开口问道。
赵妈妈肩膀抖了抖,“奴婢不敢。”
“这件事,是你的主意,还是谁的主意?”许氏又问。
“太夫人明鉴,确实是雀喜托了儿子捎信儿给奴婢,想让奴婢求一求您,把商兰寻个好人配了。”赵妈妈颤声回答。
许氏沉默一会,又问:“香草又是怎么一回事?”
“大夫人说六娘子那里缺人使,让香草去帮忙,待过了寿宴,就把她送回来,奴婢想着,左右针线房也没什么事情,便应了”赵妈妈伏在地上慢吞吞的回道。
许氏沉思良久,朝赵妈妈摆摆手道:“你且去吧,近些日子不要来伺候了,配人那事暂且搁着吧”
赵妈妈低低应了,颤颤巍巍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两条腿麻得动也动不了,好不容易挪了两步,又差点跌在地上。
许氏看见她这副模样,叹了口气,唤个丫头进来,将她搀扶下去。
云初带着人出了正屋,若有所感朝西厢看去,只见一个和她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女,临窗侧身坐着,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棂,照在她的侧脸上,泛着一层朝露般的光芒。
少女神色怔怔看着墙角那丛萱草,不知在想些什么。
阳光在她身后打下侧影,两个“丫鬟”静默地站在她的身后,面上被烧成碳色,看上去十分狰狞。
云初心里抖了抖,不动声色地移开眼,心事重重回到了沁芳园。
一进院子,只见商兰和角荷眼巴巴的迎上来见礼,面上净是担忧的神色。
云初朝她笑笑,安慰道:“莫急,我自有办法,且再等几天。”
“娘子干脆将奴婢配了他吧,左右有娘子在,奴婢受不了委屈的。”商兰讷讷开口道。
“无妨,配人是要配的,端看配的是谁,赵妈妈家的,我也确实不放心,你去将张妈妈寻来,我有事要让她办。”云初温声说道。
商兰领命退下,角荷一头雾水看着云初身后那两个陌生的丫鬟,轻步走到宫芷旁边,偷偷问道:“这两个是做什么的?”
“太夫人赏的丫头。”宫芷悄悄回答。
一行人跟着云初进了正屋,角荷忙捧上茶来,云初坐在榻几上,悠闲饮着茶,任凭两个丫头默然跪在堂中,完全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宫芷和角荷站在一旁,面面相觑,不明白娘子这是在演哪一出。
直到张妈妈从外面进来,云初才淡淡开口:“说说吧,你们两个原本叫什么,都会做些什么。”
“奴婢叫绢儿,会针线。”
“奴婢叫琴儿,识些字,以前是伺候主子笔墨的。”
云初笑着看了琴儿一眼,“哦?你原先的主子呢?怎地又到牙嫂手上了?”
“原先的主子家道中落,举家回乡,便将奴婢卖给牙嫂了。”琴儿恭敬回道。
“可是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