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归适匈奴,在王庭不知过的如何?”
“宁阏氏貌美多才,贤惠善重,本单于对其十分爱宠,王庭中的人亦对阏氏十分尊重。”冒顿优容而答,转头看着蒂蜜罗娜,“阿蒂,你说是吧?”
蒂蜜罗娜瞟了张嫣一眼,面上笑的端庄得体,“是呢,宁阏氏xìng子极好,我一直很喜欢她。”
刘盈微笑,“那就好。”顿了一顿,“楚国公主乃是朕楚王叔之女,一赴塞北多年,王叔对之很是想念,若是单于允许的话,可否让她回楚国探一次亲,也能够在楚王叔膝下伺候一阵聊尽父女之情。”
冒顿笑道,“大汉楚王爱女之情当真让人感动,只是楚匈路途遥远,宁阏氏身体娇弱,来往太费时日,还是暂时算了吧!若楚王当真思念宁阏氏,可亲自来匈奴王庭,屈普勒当以子婿之礼款待。”
刘盈知事不可违,在心中叹了口气,淡淡道,“这可真是可惜了!”重新举起面前琉璃盏,笑道,“单于适才以盏中美酒喻汉匈友谊,盈窃以为,美酒滋味虽好,却不能长久。倒不如这代地莽莽青山,千百年风吹雨打,依旧矗立在此处。依朕看,倒不如以青山为喻,愿我汉匈二国的情谊如青山长存!”
代地一望无际的平坦使得天空显得更加广阔,白云在其上奔驰,时如奔马,时如昙花。张嫣借着酒意,看着身边的夫君,眉宇间带着淡淡的骄傲。汉匈对峙是汉朝三百年史上永恒的一条主线,而最初的转折点便由刘盈划下,今日祁夷水会盟必在后世史册之上留有一席之地,而她坐在他的身边,陪他共享这般荣耀。
酒过中巡,张嫣找了个借口从高台上下来,走到祁夷水畔。碧水奔流,浩浩汤汤向着其下而去。在水流的声音中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蒂蜜罗娜也随之跟来。
“当日一别,我以为此生不会再度相见,”张嫣在风中微微一笑,转而回头,“没有想到,我们还有在这儿重逢的机会!”
蒂蜜罗娜深深凝望张嫣一眼,“是啊。”
不是以张嫣与罗蜜,不是以蒂蜜罗娜与孟英,褪去了前世的种种。以当下彼此真正的身份光明正大的相会
张嫣微微一笑,回过头去,不远处,汉匈两国的侍女在百步开外,守护着自己和蒂蜜罗娜,面上带着茫然和担忧的神情。再更远的地方,大汉骑军和匈奴铁骑刀甲加身,面容凛冽,在代原的风中沉默成一座碉壁。
以及,高台之上与冒顿推盏言笑的刘盈。
历史的舞台宏伟壮观又宛如尘沙。他正在其上演出浓墨重彩的一笔。而她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不愿远离。
“阿蒂,这一生,你后悔么?”
蒂蜜罗娜眸光微微一凝,扬起骄傲的脸庞。“我从不后悔。”
“我也不悔。”张嫣道,“纵然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是以失去从前的代价换来的。我曾经无数次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怀念从前,怀念声色丰富的前生,怀念相依为命的莞尔,和情同姐妹的闺蜜。可是,他以他的爱恋弥补了我所失去的一切。到如今,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说,我在这儿很幸福!”
张嫣在风中回过头。“阿蒂,我希望你也幸福!”
荼蘼和朵娜分别领着从人守在祁夷水畔,祁夷水畔今日的风大的出奇,将水边的美人唇边的话语吹的随风散去,听不清楚。但张皇后和蒂蜜罗娜阏氏风姿活色生香,美艳怡人,镌刻入每一个人的心底,成为生命中最深刻的一张画面。
“幸福?”蒂蜜罗娜美艳的容颜上浮起一丝惘然,她看了高台上起身,与冒顿一起下来的汉家帝王一眼,“阿嫣,那个男人,他对你很好吧?”
张嫣的神色染上了一丝羞赧,点了点头,神色郑重,“很好。”
“那就好!”蒂蜜罗娜浅浅微笑。
代原的风吹的马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