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做半分逾越的事情。鲁元看着心疼,写字为女儿求情,张敖柔声安慰她道,“我知道嫣儿是个好孩子,只是玉不琢不成器,她近日的行为委实猖獗了一点。若再不给她敲打敲打,难保她不得意忘形,再次犯错。满华,不是每次都有那个运气的,若下次陛下翻脸无情,”他想起天意高难测,不由打了个寒战,拥住妻子,“我宁愿她这时候多记住一些,也不要她以后因为自己莽撞吃苦。”
鲁元依在张敖怀中,想起这次死里逃生,也不觉后怕,又提笔写道,“我知敖哥你并无责怪阿嫣的意思,就安心多了。好在我们这次不用分离,”她蓦地红了眼圈,“若父皇真的到最后都不肯让步,我真的,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淡淡的月光从穿透窗纱泄入室中,张敖睁眼注视着顶上的帐子,心想:鲁元得脱,不知哪位宗室女子要顶替她和亲匈奴了。但这事不能告诉满华,否则,她的心xìng,又要愧疚不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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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刘敬本姓娄,因汉五年首劝高帝定都关中,高帝赐姓刘。
第一卷大风起兮云飞扬三十三:祈愿
汉九年春三月,匈奴再叩汉边关,索要大汉公主。高帝遣刘敬为使臣入匈奴,刘敬陈述大汉唯一的公主已经出嫁为人fù多年,且育有一子一女,不适再与匈奴和亲,不妨从宗室女子中择一年轻貌美的处女,封为长公主履行和亲。
冒顿单于与毡帐中诸匈奴贵族相视而笑,喟道,“我匈奴才不在乎是否曾嫁过男人,只要她是真公主,我的王城中就有她的位置。”
帐中诸人哄堂大笑。
刘敬心中急躁,思索后,暂且按下心中隐隐的不安感,拱手禀道,“若单于如此重视我汉帝的血统,我倒有个法子。”
“哦?”冒顿斟酒饮啜,“此何意?”
……
四月,刘敬从匈奴归。皇后吕雉与宗正刘礼遍及刘氏宗室,从其中择出一个十七岁的少女,名叫刘丹汝的,作为和亲人选。
刘邦在大殿上见了刘丹汝一面,只觉得此女面貌虽姣好无匹,xìng子却温顺绵软,如同正安殿外正在飘香的栀子花,疑惑着问,“这女子是否真的好送去匈奴?冒顿会好这一口?”
“为什么不呢?”符玺御史赵尧捧着白玉螭龙钮的皇帝之玺奉在一边,闻言抬首笑道,“冒顿见惯了北地健壮胭脂胡fù的风情,说不定就迷恋上丹汝娘子的温柔可人呢?”
刘邦以己心度人心,不由也笑道,“说的也是。”接过信玺,蘸了甘肃武都产紫印泥,按在诏书之上:
今有汉宗室刘竲之四女丹汝,贤淑文德,昭采日月,赐封为须平长公主,食邑须平县,制曰,可。
中常侍撰写了第二道诏书,赵尧奉天子之玺,诏书其上书:
今有汉须平长公主刘氏丹汝,贤淑文德,昭采日月,嫁予匈奴大单于冒顿,缔结汉匈两国和好之盟。
刚刚出炉的须平长公主刘氏丹汝一生的命运,就在这短短的数行字间,定格。
汉九年夏五月,长安百姓刚刚从端午的喜庆之中走出来,须平长公主的车驾即将驶出长安。玄漆髹涂的宽敞宫车停下长乐正殿之前,白色的为束所扎的旄尾chā在其上随风猎猎飞dàng,披甲执戟的三百北军精锐军士护卫左右,为首一人打出赤地玄缘的旗子,中间书着大大的汉字,庄严古朴。鼓乐齐鸣声中,一身盛装的须平长公主叩别“父皇”之后,步出大殿,一步一步凄然的走向宫车,也走向自己不可预知的命运。
宫人设好杌子,丹汝踏杌上车,眼角余光看见站在角落之缘的父母,心头一酸,泪水就要涔涔而下,连忙忍住了,掀帘入车,方能将泪流个畅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