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蔺晗,有些拘谨,叫了声:“蔺小姐。”然后有些束手束脚的坐在一旁,时不时悄悄打量蔺晗一眼,起身去隔壁小间续茶时,拉了袁真儿一块,心羡,道:“六姐的同学好漂亮。”
小丫头不知道哪里去了,袁真儿亲自从小柜子里寻茶叶,起炉子泡水,低首答话道:“是我们女中一枝花,脾气特别好,大家都喜欢她。”
这是蔺晗所不知道一件事,虽然大家明面上奉承jiāo好吴茜,但都是同学,年年月月一块儿玩,哪个更漂亮心更好更聪明,心里都门儿清。许多女生私底下都认她才是校花,吴茜从来只是话题人物罢了。
第25章 黑丝班德
等她们泡茶时,蔺晗在看袁真儿的绣活。
袁真儿的绣活特别好,不是蔺秋那样专注剪裁缝合做衣裳的,她的活计是精致的各色绣品,蔺晗放下手里的手绢,笑着问她:“看你有时间做绣活,想比女中的工作十分清闲。”
闻言,陪坐的袁七娘神色略显惊讶,小小声,道:“六姐已经不去女中做事了,你不知道吗?”
蔺晗瞠目,“什么,你不做了?”她眨眨眼,不敢置信。留校多好的机会,袁真儿好容易得到,竟然就放弃了?
袁真儿神色黯然,“嗯,不做了。”
“为什么?”
袁真儿勉强的笑笑,道:“挺累的,薪资也不高,就不想做了。”
袁七娘听了她的话,神色古怪。
蔺晗本就不信她这说辞,又见了袁七娘的脸色,心中猜到答案,直接问:“是不是你家里不让你去了?”
袁真儿默默无语,双目一点点被泪意染湿,袁七娘颇有些不平的道:“是太太,太太说女子读书也就罢了,抛头露面去工作有辱门风,六姐不听她的一定要去做事,太太就罚跪,大雨天也不让起,六姐因此病了好几日。”
此时屋外雨声淅沥,乌云蔽日,屋内幽暗又安静。
小丫头总算回来了,赶紧来点油灯照明。
蔺晗的心情彷如这天,来时还是阳光灿烂,如今yīn云密布……她安慰的将手放在袁真儿手背上,几乎有点像对待陶瓷娃娃一般对待她,柔声问:“跟你爹说过吗?让你爹帮你在太太面前说说好话。”
袁真儿秀丽的双目中滚出两滴泪水,神情有些儿麻木,声气儿低,“没用的,太太已经跟老太太说过了,爹他,不会为了我驳老太太的话。”
袁七娘忙安慰袁真儿,“六姐,你别伤心,不去做事就不做吧,如今这般在家不也挺好的,我们姐妹常说说话做做绣活,偶尔还能回老宅子住一段时日。”她不如袁真儿上过学,虽然为之不平,却无法理解一个接受新式教育的女子被困囿封建保守家庭的痛苦。
在这个时代,真要说起来,袁真儿的悲哀并不算什么,好吃好喝的,多少女人活的全无人的尊严。
按蔺晗说,要不就反抗家长,硬是出去工作,做好心理准备跟家里长期抗战;要不就接受现实,把心放宽点,享受当下封建小姐的待遇,只是如此一来,就该把悲春伤秋的情绪统统抛掉。
偏偏袁真儿敏感而文弱,有思想又无行动力,这种人一遇困境,基本是坐困愁城,束手无策居多。
回去又是一周工作,期间有一个棠威的听差上公司来送信,说是棠威在一家西餐厅里定了位子,请她去吃。
蔺晗在好多个夜晚想过棠威会有的追求攻势,不外乎请吃饭,看电影,去前清公园散步,游艺园看新戏、老戏、杂耍、歌舞剧等等。正对这些,她想好了不下十套的拒绝说辞,保证不重复的情况下让棠威知道她有多“冷”,进而打消这个名为“追求”实为“玩弄”把戏。
听差是个二十来岁的男子,长的清秀,笑容温和,此时微微躬着身